的往後縮了幾步,整個人都貼到了灶房的牆角里。
“也是,我們這老皮老臉的,也不怕火燻,玉珍啊你面板嬌嫩,還是站遠些好。”胡氏的語氣極其諷刺,手一鬆,正洗的一隻大紅薯,“咕咚”一聲,狠狠掉到了水盆裡頭,砸的水濺四濺。
“哦,你站那裡不成,還是能燻到,不如院子裡頭去。燻了你,老婆子我可是罪過的緊。”
“大娘,您說什麼呢,玉珍哪裡是那個意思嘛!”孫玉珍訕訕的乾笑幾聲,扭頭瞥一眼面色冷淡的牧紹閒,心一橫,小小步的往前挪了幾下,笑面如花道,“大娘,玉珍哪裡也不去,就待在這陪您。對了,您甭擔心面板不好,我爹啊前兒從縣城裡頭的‘蘇氏美容館’捎了幾瓶潤膚膏子給我,那搽在面板上啊,是又滑又膩又緊緻,回頭玉珍給您送兩瓶來!”
“謝了!”胡氏重重冷哼一聲,搓揉紅薯的動作愈發用力,長長的指甲刮過,泥漿搓下來,一盆水很快就渾濁了,又換一盆繼續洗。
“大娘何必跟玉珍客氣嘛!”孫玉珍裝作看不懂胡氏的臉色,往牧紹閒身側煨了煨,小鳥依人的甜甜道,“大娘對玉珍這麼好,這都是應該的。”
老貨,還沒過門呢,就想支使我孫玉珍做事?你看你是腦子被門夾壞了,若不是看在紹閒哥哥的份兒上,我才懶得理你。
“罷了。還得我自己來!”一摔手中的紅薯,胡氏嘴角垂了垂,語氣重重的,極其不悅的盯了孫玉珍一眼。
還對面板不好,矯情,造作!敢情你日後嫁了我兒子,還想成日價在炕上躺著享福,不想下灶房怎麼的?想讓我老婆子伺候你?做夢!不過就是個村長的閨女,也不是縣裡千金大小姐們,咋就那麼嬌貴呢,當初該生在縣城才是,託生在咱們這窮苦的蘇溪村做甚?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
胡氏在心裡刻薄的想著,心裡這才感到一絲快意。
“娘,我來就是了。”看著兩個女人鬥嘴,牧紹閒無奈的聳聳肩,大步走到了灶膛邊,抓了一把細柴,添了進去,火苗一下子竄了上來,燒的正旺。
“兒啊你做這些個幹什麼!讀書要緊,大老爺們的等著吃就成了,這都是女人家的活兒!不興男人做的!”胡氏趕忙過來推牧紹閒,老眼微翻,眼角餘光卻意味深長的瞥著孫玉珍,這話,自然是講給孫玉珍聽的。
“娘,這有什麼!不就燒個火,得了得了,我來就成。”牧紹閒卻坐在灶膛前,紋絲不動,胡氏見他堅決,也就由他去了。
“還是我兒懂事!知道體恤我這個做孃的!”胡氏喜滋滋的彎腰,將一大盆紅薯放進灶膛,一邊冷笑著嘟囔一聲,“不像有些人啊,啊咳……”
孫玉珍一張俏麗甜美的面龐頓時變色,雖然胡氏的聲音並不是很大,但是這灶房小,足夠她聽得一清二楚的,以她的脾氣,正恨不得指著胡氏的鼻子痛罵一通,跺腳離去,可是看到火光映亮的那張俊美無雙的側臉,她的雙腳,彷彿被人用釘子釘在了地上,腳步怎麼都挪不動了,何況,她實在太想吃上次那個味道了!可惡的老貨,以後再跟你算賬!
孫玉珍打定主意,卻是雙腳微微岔開,雙手環胸,冷眼旁觀的裝死,不管那胡氏說什麼,她都絕對不會伸一根手指頭兒,她就不信那老潑婦,能將自己怎麼著了!她可是村長的閨女,在蘇溪村,就是她爹最大,就連這老東西,也得巴結她幾分的。
灶膛裡發出一陣“霹靂巴拉”的響聲,火星四濺,牧紹閒扭頭道,“娘,要不要用火叉翻個身?”
“翻……翻罷!”胡氏怔了怔,拿起靠在灶臺邊上的火叉,隨便的翻攪了兩下,就算敷衍過了。
一個時辰後,灶膛傳出一陣陣烤紅薯的焦香味兒,只是那焦味兒有點濃,將香味都掩蓋了,灶膛裡的火苗要熄了,胡氏就用火叉把紅薯夾出來,放在地上,“砰砰”挨著敲敲,那黑乎乎的紅薯上,便抖下一層草木灰來。
“哇,終於可以吃了!”孫玉珍彎了彎腰,望著那堆黑乎乎的傢伙,驚喜道,“沒想到這麼醜的東西,卻這麼好吃!”
“甭急,多的是,仔細燙了手!”胡氏嘴角扯了扯,劃過一抹怪怪的弧度。
晾了一會,孫玉珍忍不住了,率先挑了一個最大個的,用手帕包著,用嘴吹吹粘在皮上的炭火灰,將糊黑的紅薯皮飛快剝了,迫不及待的送到小嘴邊,嘴裡還不停的對牧紹閒道:“紹閒哥哥,快趁熱吃了!可以吃了。”
牧紹閒也早對烤紅薯垂涏欲滴,一用力,掰開烤紅薯來,熱氣騰騰騰的冒出來,忽然皺眉道,“娘,咋麼看起來有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