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沒有名譽,而且我也不應該說死人的壞話。但是這個傢伙是活著還是死了並沒有什麼差別。”
“我也是這麼想的。”馬丁·貝克說,“卡爾‘斯韋德在哪方面最行? ”
“他很厲害,總是能找出有問題的箱子,你知道。不過他都是加班的時候才做,所以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馬丁.貝克站起身來。這是條新的線索,當然也是這個老男人唯一可以提供的訊息。知道開哪一個箱子是幹這一行非常重要的一項本事,需要職業性的技巧,以及蒐集商業機密。酒、菸草和食品在運送的時候很容易損壞,有一些銷路不錯的貨品也是。
“是啊,是啊,”老男人說,“我終於說溜嘴了,不是嗎? 我猜這就是你想知道的。現在你滿意了吧。
再見,同志。”
卡爾·埃德溫·斯韋德的人緣也許不太好,但是至少在他還活著的時候,誰也不說他的同事都排斥他。
“再見。”那個男人說,“再見,再見。”
馬丁·貝克剛要向門口走去,而且已經開口要說“非常謝謝”之類的話,卻突然停下,掉頭回到箱子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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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兒。
“我想留下來聊聊天。”他說。
“什麼? ”老男人抬起頭來。
“可惜我們沒有啤酒,不過我可以去買一些回來喝。”
老男人注視著他,逐漸地,他眼中的溫順轉變成驚異。
“什麼? ”他心存懷疑地再次問道,“你想要坐下來和我聊天? ”
“是啊。”
“我這裡有一些,”老男人說,“我的意思是,啤酒,就在你坐的那個箱子裡。”
馬丁·貝克站起來,然後那個男人從裡面拿出幾罐啤酒。
“我付錢可以嗎? ”馬丁·貝克問道。
“我是無所謂啦,反正都是一樣的。”
馬丁·貝克拿出一張五克朗的鈔票交給他,然後坐下來說“你說你以前出過海。你第一次上船是什麼時候? ”
“一九二二年,在松茲瓦爾。那是一艘帆船,叫法蘭號,船長叫楊森,一個前所未見的混球。”
他們閒聊了一會兒,每人各自又開了一罐啤酒,然後外面那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驚愕地看著他們。
“你真的是警察嗎? ”他問。
馬丁… 貝克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我應該去投訴。”他說完後就回到原處去曬太陽。
馬丁‘貝克一直到卡車來了之後才離開,而那已是一個多小時之後了。這次的訪談非常值得。聽老工人說話充滿樂趣,馬丁·貝克不瞭解為什麼現在幾乎沒有人肯花時間和他們聊天了。
這個老男人在陸上及海上的經驗豐富,為什麼沒有人請這種人上媒體說說他們的故事呢? 那些政客和官僚是否聽過他們的心聲? 當然沒有,如果他們肯這麼做,解決失業率和環保問題時就不會犯那麼多錯誤了。
斯韋德一案還有一些事需要調查。但在此時此刻,馬丁·貝克覺得自己沒有辦法進行任何調查。在午餐之前他很少喝到三罐啤酒,現在它們已經開始發揮作用,讓他覺得有些頭昏眼花而且頭痛。
他在閘門廣場攔了一輛計程車到中央澡堂,在那裡他先做了十五分鐘的蒸汽浴,然後又多做了十分鐘。
之後他戴著兩個呼吸管浸到冷水中,最後在一個鋪著草蓆的小臥房裡睡了一個小時。
這種治療方式發揮了預期的效果。午餐之後,他到斯克邦街一家運輸公司的辦公室時,已經是完全清醒了。他來此是有個不情之請,一個他想沒有人會了解的請求,而事實上他們的反應就如他所預期。
“運輸損壞? ”
“沒錯。”
“噢,東西在運輸的時候當然會損壞,這很正常。你知道我們每年要處理多少噸的貨物嗎? ”
一個修辭學上的問題。他們只想儘快擺脫他,但是他不會輕易放手。
“當然,現在有了那些新的系統,東西不容易損壞了。不過278 一旦真的弄壞了,損失更大。貨櫃運輸——”
馬丁‘貝克對貨櫃運輸業並沒有興趣,他所好奇的是斯韋德在這裡上班時所發生的事。
“六年以前? ”
“是的,或更早的時候,應該是一九六五到一九六六之間吧。”
“要我回答那樣的問題實在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