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穀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徐徐轉身,緩步下樓,在廳中的主位上坐下。她一言不發地看著三人那順著鬢角往下滑落的汗水。對她來說他們三人不和或者是有矛盾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只要不打起來、各司其職、辦好自己的事就好,但她的出現嚇得他們冷汗涔涔,這就頗耐人尋味了。她其實挺能理解他們,令主不在了,以前的執箭使現在的執令使又是一個不熱衷權勢、率性灑脫的情性,更是玄天宗少宗主,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砍幫的事情上,將來的砍幫還是得交給他們來打理,甚至某天會把砍刀令主這個位置傳給他們中的某個人。眼下三人都在同樣的起跑線上,那自然得開始綢繆經營,以免落於人後落了下風。砍幫能有今天的局面,他們三人都功不可沒,包穀是個記念舊情的人,做不出那種富貴了便容不下元老舊部鳥盡弓藏的事。同甘苦者當共富貴。她離開修仙界是五百多年,不是五個月、五年或五十年,他們都以為她回不來了,不可能維持著原來的局面等她回來,縱然他們有心,局勢的變化也容不得他們不變。他們鬥得厲害,但並沒有動到玉宓頭上,沒有動到包穀的底限,所以包穀並沒有打算動他們。
包穀坐在主位上想著事,那面無表情的清冷容顏看不出絲毫情緒,顯得格外的莫測高深,形成一種巨大的壓力。哪怕包穀大發脾氣,甚至拔劍相向都比這一言不發要讓人好受得多,不知道包穀怎麼想、不知道包穀要怎麼處置他們,未知才是最難測和最讓人惶恐的。
孫地龍在包穀還是個沒長成年的小丫頭的時候就認識包穀被她嚇破了膽,一路跟著包穀打拼,對包穀的畏懼深處骨髓,他想到剛才包穀就在二樓看著,嚇得連跪都跪不住了,渾身瑟瑟發抖。
王鼎和狂魔亦好不到哪裡去。包穀走後,他們奉玉宓為尊、聽玉宓號令,但其實玉宓並不管事,砍幫的勢力幾乎被他們三人瓜分,玉宓的最大作用就是平息、平衡他們三人的紛爭,讓砍幫在長達五百年的內鬥中還沒有分裂。如今令主回來了,會不會追究他們把砍幫的勢力私化成自己的勢力?會不會追究他們這些年在私下的作為?會不會追究他們架空玉宓的事?會不會把權利全部收回去?會不會滅了他們?令主的手段他們是見識過的,動起手來大刀闊斧,屠城、滅勢力的事都不知道幹了多少回了,收拾他們幾個不要太輕鬆。
修仙界的時間過得總得特別快,三人此刻卻覺得時間如此漫長,直到頭頂響起包穀那向來淡漠的聲音響起:“起來吧。”三人叩頭過後,才緩緩起身,卻是連頭都不敢抬,連神念都不敢放出去。
包穀淡然的聲音響起,說道:“外面的天地廣袤無垠,世界大得你們無法想象,想要什麼,儘管放手去外面拼、去外面掙,窩裡鬥算計自己人手裡的這點東西算什麼本事?能撈到多少?”
三人低著頭仍舊不敢吱聲,懸著的心往下落了一半。
包穀說道:“砍幫能有今天的局面,你們都是出了大力的,功不可沒,砍幫有你們的一份。我不知道這五百多年裡你們培植了多少自己的勢力,也不想去知道。我不限制你們來去、更不限制你們發展成長,甚至你們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縱橫一方自立門戶,我亦可以放你們帶上你們的人馬、劃給你們地盤,由得你們自立門戶去。”
此話一出,三人又驚又嚇,撲嗵一聲便又跪下了!
王鼎叫道:“令主,屬下絕無異心。”
包穀說道:“聽我把話說完。”
王鼎用力地叩了一頭,頭磕在地上不起來。
狂魔和孫地龍亦把頭埋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包穀說道:“我容得下你們,不管你們是去還是留,我都容得下。要去,外面天高海闊,我放你們離去;要留,仍是外面天高海闊,我帶你們去闖,但有一點,收起內鬥內耗!”
王鼎叫道:“屬下誓死追隨令主。”
孫地龍也叫道:“屬下願為令主效死忠。”
狂魔沉聲道:“屬下願為令主效死。”
坐在一旁的玉宓面無表情地看著包穀,暗中卻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包穀有那麼恐怖麼?瞧把這三人嚇成什麼樣了!提起孫地龍、狂魔、王鼎,修仙界誰不怵上一怵,結果這三人在包穀這裡嚇得都發抖了。
包穀說道:“起來吧。”
三人站起身,大氣都不敢喘。
包穀緩聲說道:“我剛回來,還有諸多雜事要處理。我給你們一日時間考慮去留問題,要留,就安心地留下,要走,放心地走。”
玉宓聞言眸中劃過一絲訝然。若是他們帶著人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