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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耳邊悄聲笑道:“日後再沒人請你吃酒了。”他想一想,將剛才看到得異像告訴鍾二,自己又犯著疑慮:“那黑影子說來也怪誕,乍一看像個鬼,仔細瞧了卻認不出是什麼東西。”鍾二剔著牙齒道:“你一說我倒想起來,沈真有一段時間休學在家,聽人說是撞了邪,鑽到床底下自己跟自己吵架。我還裝模作樣給她寫了一道符,底下畫了個小王八,哪知道真就將她醫好了。她命硬得很,便真有鬼也不敢近身。”他兩個正在談笑,向榮慘白著臉邁到前面,對著歡鬧的眾人道:“今天時候也不早,不如大家先回家休息。”主人雖下了逐客令,偏有個不識趣的滿嘴亂嚷:“那怎麼行!兄弟們還沒鬧洞房,都等著聽新人說點甜膩體己。”向榮微微笑著不言語,好一陣才開口說:“我一時想不起甜言蜜語,倒是有個故事揣在心裡。不如今天講出來,大家全當聽個樂子。”他頓一頓,臉上似是現出軟弱的絕決,嘆一口氣娓娓道訴。

話說有一對少年男女情竇初開,各自揣一番小兒女心思,情投意和欲語還羞,他兩個暗定終身相約持手,只以為死生契闊永不離棄,情深意濃無以言表。可嘆前世惹下了冤孽,遙遙一側還有個姑娘對那小夥兒心懷鐘情,深坐顰眉顧盼傳意,橫刀立馬誓要劫下這一遭姻緣,哪知這對情人緊密無間,姑娘尋不著半分插足餘地,寂寞芳心潦落無主,白白耽擱在錦繡年華里。

向榮隨口護謅幾句便算講了故事,別人自然不答應,起著鬨笑鬧道:“這不過是個過場,哪算有情有景!”向榮想一想又笑道:“後來這對情侶終成連理,結做伉儷永結同心,大家皆大歡喜,正稱著今天良辰美景。”他一轉頭,正見沈真立在門口,慘白著臉望向自己,越發稱出猩唇欲滴,彷彿剛從喉嚨湧上血,一滴一滴懸在嘴角。新娘子幽幽對他道:“你這故事說得不好,還有個人孤苦伶仃,怎麼就算皆大歡喜了?”向榮定定瞧著她不言語,臉上浮出一層淡薄笑容,扭了頭退到外面。

這世界上哪裡有諸多甜蜜圓滿,若接著剛才的故事再講吓去,那場戲便有另一個結局。遙遙守望的姑娘打心眼裡愛這小夥子,奈何一番真情無以寄託,她滿懷煩愁不得解脫,悶著頭鑽進死衚衕,身陷情沼再難自拔。姑娘的心便在無望苦等中漸漸腐壞,有一日邀著女孩去野外郊遊,對方像一張白紙毫無防備,高高興興隨了她翻山越嶺,二人走進到一戶廢棄的農家,院子當中有一口枯井,女孩好奇趴在井沿上觀看,她腦袋垂得太低,半個身子幾乎探到井裡,一旁站著的姑娘呆怔一陣,腦子裡面轟隆一陣亂響,緊走一步將她掀下井去。

沈真又坐回化妝臺前,那一日的情形歷歷在目。洪豔冉摔得眼冒金星,扶住腳踝驚愕大喊:“沈真你做什麼!”她奮力抬頭向上望去,卻見沈真陰沉著面孔搬一磐石頭堵在井口上,眼前的光亮忽然被遮擋住,身遭染上一片黑暗,乾涸的井裡彷彿又湧出水噎得她窒息。洪豔冉渾身脫力綿軟無能,好一陣後才想到懼怕,嘶聲尖叫拼力呼救,她好像站在一隻怪獸嘴邊,轉瞬叫要被啃得屍骨無存,一雙手扣在井垣上,指甲被石磚磨得斷裂,縷縷鮮血蜒到腕子上。沈真守在上面等她的聲息漸漸衰弱,沉著冷靜遊韌有餘。她轉過身去離開這院子,故做鎮定獨自走出深山。待第二日才抹著眼淚報警求救,人們尋到出事的地方時,洪豔冉只留下一具無辜的屍體,井壁上落滿她抓出的指痕。

她如今終於如願以償,身穿純白嫁衣,手捧鮮花,滿懷荒唐的喜悅邀請親友齊聚一堂。那一腔歹毒換來可悲的姻緣,奈何丈夫畢竟愛戀著別人,任由機關算絕決心意也掙不回溫情眷懷。但如若沒有當初的爭奪,今日這席上必是另一番光景,她瞧著向榮跟洪豔冉約定相守以生,必定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日日苦痛不甘難以聊生。橫豎都是悔恨,打一開始又讓她如何抉擇。沈真定定抬起頭,見鏡中的自己含笑脈脈,一隻手從鏡子裡抓出來,雪白的指尖觸到她腮上,刮出一抹淡淡的酥麻,好像微風輕拂面頰,又像新生的草野掠到臉上。她微微驚愕忙向後躲啥,杯脊忽然觸上一團溫暖,有個人從背後擁抱住她,柔軟的臂膀好像一對蛇纏到她頸上。沈真唬得連忙掙扎,那人從上方壓低身子,她只覺眼前染上一片昏黑,並看不清來人的模樣,一串藍寶石項鍊在面前晃盪,正與自己配戴的一模一樣。

第 39 章

向榮喝得酩酊大醉,左腳絆著右腳撞到鍾二郎桌上,咧開嘴嘻嘻鬧著又要拼酒。湛華剛要伸出手攙扶,鍾二一甩胳膊將他撇出老遠,向榮踉踉蹌蹌退後幾步,腳底綿軟摔倒在地。眾人皆取笑:“新郎官歡喜得不會走路了,還不找新娘子扶他起來。”大家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