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勒緊褲腰帶的日子,當真有點哭笑不得。
“城裡果真全是黑人啊…”蘇圖心裡感慨道。
蘇圖選擇的線路的確是最佳線路,這條能省下不少時間和車費的線路,興許連許多一輩子生活在這裡的本地人也不會知道,在經過幾次轉站又步行了一段路之後,兩人終於在金碧輝煌最近的市找到一家公用電話。
這次蘇圖學乖了,先是問了問價格,聽服務員用一口地道的話說了三四遍,他愣是一個字沒聽懂,只把這個年輕的女服務員搞得面紅耳赤,最後還是用極其拗口的本地普通話加上手舞足蹈才解決了問題。
撥通電話等到二德子來接用了兩分鐘,看著時間一秒一秒的走著,蘇圖心疼得無以復加,其實他並不是小氣的人,只是現在這個情況根本容不得他大度而已。
還是三分鐘,花了九毛錢,走出市就在市門口的臺階上就地坐了下來,蘇圖和黑子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天,完全無視路人異樣的目光。
………【第四章 補藥?】………
第四章補藥?
十分鐘左右,二德子氣喘噓噓的扭動著肥胖的身體從‘金碧輝煌’跑到了市門口,這廝一米七零,將近兩百斤的體重,圓臉小眼,倒是長得幾分富貴相,那一身肥肉在小跑中顫動著,豆大的汗水簌簌落下。
還隔著大老遠,二德子就扯開幾乎快要冒煙的嗓門大聲喊叫起來:“三叔…”
二德子和黑子同屬一個輩分,照樣得管蘇圖叫叔,事實上,蘇圖與清河屯的村民並沒有任何親戚連帶關係,只因為他那個在村裡被人稱之為神仙角色的老爹受人愛戴,被稱為六爺的緣故,其實,這個稱呼若是出現在江浙一帶,定然會引起不小的動靜。只不過,現在,這個稱呼與本人已經長眠於地下?
蘇圖和黑子兩人睜大了雙眼看著跑過來的二德子,黑子從嘴裡冒出一句相當有水平的話來:“娘咧,這畜生吃飼料啊,長膘很猛啊…”
蘇圖笑了笑,說道:“看來,城裡生活不錯啊…。”
二德子跑到蘇圖身前咧開嘴激動道:“三叔,可把你盼來了,在這鬼地方沒人教我下套子,也沒有地方玩扎槍,憋得慌啊,還是山裡自在啊…”
看見二德子一副激動莫名的樣子,蘇圖和黑子反而變得沉默起來,兩人相視一眼,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三叔,怎麼了?”二德子似乎意識到什麼不對,想了想,立即一把抓住蘇圖的手臂,說道:“三叔,我媽還好不好?”
蘇圖把手中的包裹慢慢放到地上,開啟,從裡面拿出兩雙手工製作的布鞋,長長出了口氣,說道:“德子,這是大娘給你做的布鞋…”
二德子死死盯著蘇圖的雙眼,顫抖著雙手接過布鞋,眼圈立即紅了起來,自從一個月前,往家裡寄出的信件沒有回覆,他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現在看見這兩雙布鞋,一切結果都瞭然於胸了,他捧著布鞋蹲在地上,把腦袋埋進雙腿中間,低沉的嗚咽起來。
黑子伸手,想要安慰一番,蘇圖攔住了他,說道:“讓他哭吧,德子是個孝順的人,沒能見到大娘最後一面,現在憋著不哭會憋壞的。”
黑子點了點頭,也蹲了下來。
三個人,就這樣在市門口蹲著,二德子的足足哭了半個小時,過往人群無不投來詫異目光,只不過看見這幾個土老帽,也只是一笑而過罷了。現實中,誰會閒的蛋疼去關心幾個沒有關係的人?
二德子手中的布鞋完全被淚水浸溼,興許是洩完了心中的壓抑,這才慢慢站起身形,蘇圖跟著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德子,大娘走得很安詳,沒有留下什麼遺憾,最後一個願望就是讓你攢錢取個好媳婦過日子…”
“三叔,我媽埋在哪裡?”
“之前選定的墓地,四周全是花,全村人都去了。”蘇圖眨了眨溼潤的眼睛,扭過頭,不讓二德子看見他的樣子。
二德子點了點頭,說道:“六爺選的地方肯定錯不了,只是…”
“二德子,六爺他…”
“好了,別婆婆媽媽,大老爺們別磨磨唧唧,大娘看見你這個德行還能安穩?”蘇圖打斷了黑子的話,對二德子沉聲說道。
二德子長長出了口氣,伸手擦掉臉上的淚痕,說道:“三叔,我媽墳頭有沒有擺上陳年的燒刀子?她老人家最喜歡把燒刀子煨熱了喝…”
蘇圖強忍住在眼眶打轉的淚水,說道:“什麼都有,大娘喜歡的東西都有,好了,不要想太多,有時間就回家給大娘磕頭燒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