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就因為迫於生計,就可以回過頭去害無辜的人,沒有這個道理吧?
阿桃清脆地道:“我們家馬上就不能在這裡住了,爹和弟弟都沒地方去,把我賣聞,他們就可以回老家,有族人照顧著,總不至於餓死。你家反正有的是錢,多我一個人吃飯也不怎樣。我很便宜的,只要一萬錢就行,我什麼都能做。”
牡丹面無表情地道:“我現在不想買人。”她聽了這一席話,越發的不喜,這丫頭精明得過了分,為自己和為家人打算本身沒什麼錯,可她那句“你家反正多的是錢,多我一個人吃飯也不怎樣。”那語氣就和她那後孃一個樣,害人,訛人,騙人,要人幫忙,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一般。
阿桃一時有些發愣,她本是想著自己被打,牡丹肯扶她起身,又用帕子給她擦臉,後孃撒潑大郎沒還手,何志忠還平白無故發給了後孃一袋子錢。還以為這是一家子爛好人,心又軟善,自己若是能自賣自身,也不至於吃苦受累,既然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給父親和弟弟謀條活路,誰知道牡丹竟然半點餘地都不留地拒絕了自己。
眼看著牡丹上了馬,背後那些人又在趕自己的爹和弟弟收拾東西走人,她什麼都顧不得,撲過去一下跪在地上,拼命朝牡丹磕頭:“小娘子,知道您們瞧不起我們做的事情,但我們若是有活路,哪裡又肯做這種事情?我爹爹他身子壞了,做不起重活啊。我知曉錯了,以後再也不敢的。求求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佛祖會保佑您長命百歲的。您若是收下我,不,收下奴婢,替您做牛做馬都是可以的。”
牡丹見她軟了,也曉得她說的也不全然是假話,又見不大一會兒功夫,她額頭上已經起了鴿蛋大小一個包,卻不怕疼似地拼命磕頭,心裡已經軟了。
只是這買賣人口的事情,牡丹是沒做過,也不知道這丫頭能不能買,畢竟如今自己都還住在父母家中,便有些拿不定主意,抬眼去看何志忠,何志忠卻把眼睛撇開了,一副不管閒事的樣子,大郎低咳了一聲,道:“你自己做主吧。”
牡丹默了一默,不由啞然失笑,她這是自尋煩惱了,適才何志忠就已經和她說過,她將來要種花賣花人,什麼樣的人都有可能打交道。何志忠能三言兩語,一袋子錢就將那婦人打發走,憑的不是別的,而是他對事情的觀察入微和對人心理的把握,這一家子人,說起來最可惡的就是那潑婦,那潑婦已然走掉,剩下的這幾個人不足為慮。
自己想幫就幫,幫了以後覺得不對勁了,再處理也不遲,把賣身契拿到手裡,更是主動權全在自己手裡,有什麼可擔憂 的?先前何志忠只怕就已經打定主意,要怎樣處理這幾個人了,只等著自己來出面,只是不能叫這丫頭認為自己幫她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還以為自己心軟好欺。
想到此,牡丹板了臉朝阿桃喝道:“起來!你這是要逼著我收下你麼?我若是不肯,你就不起來了?那麼我告訴你,我若是不肯,你跪死也還是不肯的!”
阿桃瞠目結舌地看著牡丹,見牡丹陰沉著臉,半點也不肯通融的樣子,小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絕望來,卻又聽牡丹道:“但我看你小小年紀卻懂得顧念親人,不是那種冥頑不靈,不知悔改的,少不得拉你一把。”隨即叫雨荷:“你去和那管家說,先留他們住一夜,讓他家把身契準備好,明日我過來領人。”
雨荷應了,推了阿桃一把:“還不趕緊謝過恩典?”
阿桃又驚又喜,高高興興地給牡丹又磕了一個頭,她是個會來事的,不等雨荷開口,又跑去給何志忠和大郎磕頭,牡丹淡淡地道:“你是個聰明的,多話我就不說了。只有一條,以後再做這種歪門邪道的事情,斷然留你不得!”
阿桃只管將頭點得如同雞啄米一般,雨荷笑道:“好了,且隨我進去問問你爹的意思,再和管家交代清楚。”
待二人去了,何志忠笑著道:“丹娘,你可以考慮一下,先留著他一家人看門,一來不至於將他家立時逼 入死睡,二來也可以藉此事將你樂善好施的名聲散播出去,以後自有你的好處。若是不服管教了,再將他趕走也沒人能說你的不是,只會說他不識好歹,連線兩次背主,他是不會得到任何同情的。”
牡丹笑道:“爹爹還有一句話沒說吧?留著他們正好闢謠,省得人家嫌這莊子風水不好,不肯來遊玩。有道是,與人方便,自己也方便。”
何志忠哈哈大笑起來,滿意地道:“以後你跟著老頭子慢慢地學吧。想做生意,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呢。”
待到雨荷辦妥事情出來,阿桃牽著她弟弟的手巴巴地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