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來說去,人家又表示同情了,誰叫何牡丹那麼漂亮,種植牡丹花的技術又是舉世無雙呢?劉暢當時年少不懂,過後後悔嫉妒也是情有可原啊情有可原。
真是可憐呢。
被人安慰地拍著肩頭表示同情,多嘴多舌地表示願意與他做媒,娶一房好妻,好忘了過往,劉暢看著那兩株怒放的牡丹花,臉上滿不在乎的笑,心裡在滴血。他本想說,他其實真的不在乎何牡丹,他只是看不慣蔣長揚那假模假樣的樣子,但他開不得口,誰會相信他的話呢?他自己都不信,他看了看身邊的美人,突然索然無味,假的就是假的,好比綢緞與花紙,外表再像質地也不一樣。
秋實是個最體貼不過的人,見狀立刻吩咐美人們奏起樂曲,賣力歌舞,上酒的僕從多多添酒,廚房裡的珍搓美味流水一樣送上來。果然大多數人被吸引了注意力,漸漸忘了這兩株牡丹。劉暢的笑容也越來越自然,越來越燦爛,他喝得酩酊大醉,醉得忘了自己。
凌晨時分,劉暢從醉生夢死中不情願地清醒過來,他失神地看著帳頂的花鳥紋,暗自想到,是不是真的該好好找門親事,成親算了?這樣下去果然不是事。庶子庶女再多,到底也當不得嫡出……可是娶誰呢?他把所知道的名門望族的適齡女子們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想來想去,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滿意的。不是太過矯探造作,就是不夠美麗,要不然就是木頭美人,沒什麼意思。
成個親也這麼難!他有些煩躁地使勁翻了個身,驚醒了身邊酣睡的美人。美人裸著雪白嫩滑的肩頭討好地爬過來,笑道:“天色還早呢,爺不再睡會兒麼?”
番外三:花開千次(三)
劉暢看也不看美人,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美人識趣地收了笑容,悄無聲息地下床並退了出去,只留他一人在房裡。劉暢並未注意到,又
盯著帳子發了一會兒呆,習慣性地探手去摸身邊,入手的不是美人如玉溫滑的肌膚,而是冰涼的絲綢,他討厭極了這種感覺,便深吸一
口氣,大聲道:“死到哪裡去了?”
團團守在外間的幾個美人聞言都擠了進來,討好而驚慌地看著他,他的目光從美人們的身上、臉上一一掃過,又覺得好生無趣,睡也睡
不著了,他索性起身命人給他沐浴薰香。
天剛矇矇亮,他在朝堂外頭遇到了蔣長揚,蔣長揚站在晨曦裡,背光而立,望著他淡淡的笑,笑容恬淡,唇角卻含著只有他才能看得懂
的諷刺。他抽了抽眉腳,昂首挺胸地朝蔣長揚走過去,坦然自若地謝蔣長揚送去的玉樓點翠和煙絨紫。他原本已經輸了,若是此刻再輸
,可就是再見不得人了。
蔣長揚笑得雲淡風輕:“不過是出在自家手上罷了,有什麼貴重不貴重的?劉郎中不必放在心上。
出在自家手上?蔣長揚又在宣佈他的所有權。劉暢恨得磨牙。他咬牙切齒地想,那都是他不要的,要不然哪裡有蔣長揚的份?
他兀自恨這,又聽蔣長揚提高了聲音道:”劉郎中的別苑裡修了一座高樓,遠遠就能看到……”
劉暢打起精神,得意地點頭:“哪裡,還不算太高。”幾個早到的同僚都圍攏過來,紛紛誇讚他的沉香亭,打聽他的沉香亭一共花了多
少錢。
劉暢尚未開口,又聽蔣長揚道:“想必在上面往下俯瞰,一定風光無限吧?許多平時不得看的景色都能一目瞭然?”劉暢呵呵直笑:“那是自然。一覽無遺。”他重重地咬出”一覽無遺“四個字來,他相信蔣長揚懂的……特別是看芳園,那真是一覽無遺。只可惜不能透過窗戶看到屋子裡頭,要不然一定更好看。想到這裡,他有些悵然。
蔣長揚挑了挑眉:“不知劉郎中可曉得營繕令?”他又不是吃白飯的,怎會不知朝中法令?營繕令,他自然是知曉的。劉暢回應地挑了挑眉,正要開口,對上蔣長揚狡猾的眼神和不懷好意的笑容,突然明白過來,隨即勃然大怒。營繕令中雖明文規定不得在公私住宅內興建樓閣“臨視人家”,可是看看著京中,宅第內建了高樓的人家難道還少麼?也沒睡去告,也沒誰去拆不是?蔣長揚莫非還想要他拆了那樓閣不成?思及此處,劉暢已是怒極,臉上卻不動聲色,漠漠地笑道:“自然知曉。”他彈了彈衣袖,半垂著眼皮倨傲地道:“我這樓叫做觀花樓。”我就是在樓上賞牡丹,怎麼了?怎麼了?你咬我一口呀?難不成你還好意思去告我?告唄,又不只是我家修了高樓,法不責眾,讓我拆不難,難道你還能讓其他家業拆了?這種得罪人的事情,最會做人的蔣長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