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阿姨今天生病了,我來替她。”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從後視鏡裡看過去,正好對上孫曉麗的眼睛,孫曉麗一激靈,她突然害怕起來,眼鏡叔叔的目光特別的奇怪,好像有一點笑容,又好像帶著種特別的惡意,她忍不住往座位裡縮了縮。
車子裡的孩子們喧鬧著,男孩揪了女孩的頭髮,女孩怒了,彪悍地拿書包去砸男孩子的頭,一幫圍觀的小朋友們開始起鬨,女孩臉紅脖子粗地喊“真討厭”的聲音特別尖銳。
孩子們無憂無慮地笑鬧著,沒有注意到車子正一點一點地行駛出鬧市區。
可是孫曉麗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她蚊子一樣地提醒開車的眼鏡叔叔:“叔叔,我們平時走的不是這條路。”
眼鏡叔叔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乖乖地坐著,這是一條近路,叔叔讓你們早點回家。”
孫曉麗於是不說話了,她有點怕這個叔叔,再說,還有誰比司機叔叔更認識路呢?
車子於是越開越遠,漸漸的,天也黑下來了,以前只要二十幾分鍾就能到家的孩子們發現,他們正在走一條人煙特別稀少的路。坐在孫曉麗旁邊那個剛剛自發站起來點人數的小男生大聲說:“叔叔,你走錯路了!”
孩子們安靜下來,都看著那個正義感特別強的小男孩和陌生的司機先生。然後開始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眼鏡叔叔在又一次笑了,可是這回他什麼都沒說。
“叔叔,天都黑了!平時這時候我們早就到家了,我們迷路了,下車找警察叔叔問路吧!”小男生說話的樣子神氣極了,他是大隊長,袖子上有三道槓的,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晃晃悠悠地走到司機旁邊,車速好像越來越快了。
“叔……”他一個字還沒說完,就頓住了,戴眼鏡的司機從兜裡掏出一把刀來,明晃晃地對著他晃了晃。
“回你座位上坐好。”輕柔的聲音不見了,即使是小孩子也能聽出他話裡的威脅和兇狠。小男生蒼白著臉色往後退了一步,他明白了,這個叔叔是壞人。
小男生定定神,他想他是個少先隊員,還是大隊長,老師教育他們要勇敢,他要保護一車的同學。於是他白著小臉,往前蹭了一小步,大聲質問:“你是壞人!可是我們不怕你,我們還要告訴警察叔叔!你一個人不可能綁架我們一車的人的!讓我們下車!”
他的勇敢給了孩子們鼓勵,剛剛還在扯女生辮子的壞小子們也大聲喊起來:“壞人!讓我們下車!讓我們下車!”
戴眼鏡的司機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眼前睜著大眼睛瞪著他的小男孩,孫曉麗突然有種強烈的不好的感覺,這使得她又往座位裡縮了縮,書包抱在胸前,像是要保護自己一樣,然後,司機突然一腳踩下剎車,每個孩子都被慣性給撲在座位上,小男孩晃悠了一下,沒站穩,往旁邊倒去,被司機一隻手抓起來。
孫曉麗瞪大了眼睛,接著,她看見了她這一輩子都難以忘記的事情,司機猛地舉起手裡那把明晃晃的刀子,一下子就捅進了小男孩的胸口,青黃色的臉上帶著一種特別快意、特別瘋狂的表情,把刀子飛快地在男孩的胸口裡攪了幾下,血像霧一樣噴出來,濺在孫曉麗的身上、書包上、鞋子上,男孩短促的尖叫沒有發出來,就抽搐了幾下,大睜著眼睛不動了。
孫曉麗傻了,孩子們不叫了,整個車廂死了一樣安靜。然後戴眼鏡的男人鬆開手,把可憐的男孩的屍體扔在地上,滿是鮮血的手胡亂在身上擦了一下,他回過頭來,臉上帶著僵硬而瘋狂的、不對稱的笑容,輕輕地問:“還有誰,不想坐在座位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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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到點了,同志們我走了!”楊曼話音沒落,人就不見了。成了繼翹班去接女兒的蘇君子之後,第二個離開辦公室的。
安怡寧手裡端著杯茶水,目瞪口呆地看著她身後的一溜小煙:“我拿一分錢大鈔打賭,楊姐有男朋友了。”
盛遙也收拾好東西,從她身邊走過,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來,特妖孽地笑了笑:“我拿一毛錢鉅款打賭,她男朋友就是那鬼見愁的黃芪黃大仙。”
安怡寧一口水噴出老遠,驚悚地搖搖頭:“真的假的?!”
盛遙諱莫如深地揮揮手,表示自己只負責散佈謠言,不負責證實事實,走了。
沈夜熙把衣架上的圍巾摘下來扔在姜湖臉上,後者溜號,趴在辦公桌上睡了一下午,剛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