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進了屋子,只見屋內黑漆漆的,陳設極為簡陋,不過一把毛氈鋪地,另一些日常所用罷了。想來這科菲果真是極為貧寒,才令得族長大人生活也如此艱辛。
拿經熱情地請阿九坐下,阿九便也入鄉隨俗,坐在那毛氈上。費增和蕭行兩人蹲立在她一旁。
阿九便請拿經坐下,講講這科菲之事。
拿經再三推辭,終是卻不過,便也坐下。
見拿經坐下,阿九便問道:“族長大人,阿九初來乍到,對科菲種種情況不甚瞭解,還請族長大人賜教。”
拿經聞言長嘆一聲,便向阿九說起這科菲的境況。
被釘在石頭上的部落
……》
原來這科菲有二萬八千餘人,這些人不過靠著束屠的一些救濟,平日豢養的牲畜,外加打些獵物勉強度日罷了。
而科菲聚居地附近並無水源,所飲之水要到距此三十里處的濯鏡河去挑水喝,來往也是極為辛苦。
“這些人哪,除了偶爾打些獵物,去挑挑水,也無甚事做,便閒來打架鬥毆,爭搶些糧啊草啊,真是無事生非啊!” 拿經嘆息道!
阿九沉思良久,問道:“除此之外,難道沒有其他謀生之道?”
拿經苦苦一嘆:“又哪裡有呢! 地又沒得種,養個牲畜,草都不夠吃哪!若說出去打些獵物,部眾大人想來也是知道的,我們這裡,窮石僻土的不毛之地,哪有那麼多野物啊!”
阿九想到此處乃三國交界之處, 便問道:“難道沒想過到他國去謀一個出路嗎?”
拿經連連搖頭:“我們倒是想啊! 可是,這卻是不成的!”
“為何不成?”
拿經苦笑道:“別說移居他處,就連各家想在族內挪動挪動,也是不行的!”
阿九更加驚異:“這又是為何?”
拿經嘆道:“這個,都只因了我科菲的祖訓啊!”
祖訓?這下不但阿九,就連見多識廣的費增,並已居於此處多日的蕭行都有幾分驚訝,這又是什麼樣的祖訓呢?
拿經皺著花白的眉毛解釋:“部眾大人有所不知啊!科菲在多年前,便定下族規,凡是科菲族民,不得離開科菲族地半步,凡是科菲族屋,絕不可移動半步!”
“若是石屋倒塌,難道也不可擇地另居?”
拿經再次嘆息:“若是石屋倒塌,須在原地重建,但絕不可挪動半分!”
阿九一時無語,這是怎樣的祖訓呢!如此一來,這個族落只能死守在這塊貧瘠的族地上,動彈不得半分,簡直,簡直就如同被釘在石頭裡一般!
而一個恪守族規,嚴守在這塊不毛之地上的部族,她該怎麼辦,才能讓這些族人衣食無憂呢?
費增見阿九低頭沉思,不言不語,便開口道:“部眾大人一路行來,也有些乏了,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先歇息下,一切明日再談?”
拿經忙道:“看我,只顧得說這些事了,還沒招待部眾大人用飯。”
阿九忙阻止:“不用,我們來時自備了乾糧,再說此時也並不餓。”
拿經頗為不安,騷著頭皮道:“那怎麼能呢,部眾大人才來,我們定是要招待一番的。莫非——”
他恍然大悟地;“莫非部眾大人嫌棄我們這裡飯菜難吃?”
阿九微皺眉頭,清清冷冷地道:“我阿九今日既已來到科菲,定是要與這裡同甘共苦的,又哪裡說得上嫌棄不嫌棄。族長大人再莫要說這樣過的話。”
拿經連連點頭:“大人說得極是,是我拿經說錯了。”
一番推讓以後,阿九終是沒有用餐,他們路上帶了一些乾糧,早已吃過,如今一是不餓,二是毫無胃口,便讓拿經安排住處歇下了。
夜裡,阿九躺在半新的毛氈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她既接了幫助治理科菲的命令,自會盡心去做,況且一路行來,見那族人生活如今艱辛,更有憐憫之心,下了決心,要把這科菲治理妥當。
可是,該如何下手呢?
沒有土地,無法種出糧食,而這科菲偏偏又有那樣的祖訓,被活活地釘死在這塊石頭上,她又能做什麼呢?
阿九心中微嘆,當日自己空學了滿腹的治國之道,又練了那舉世無雙的武功,今日才知,竟百無一用!
她翻來覆去,怎麼也不能入睡,便乾脆穿衣起身,到外面散散心情。
科菲的夜空,倒是極美,一片暗藍,有星星有月亮。阿九不禁想起北狄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