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卻極為親密。
童昕垂眸看著一晃一晃的兩個身影,微微挪了挪身子,這樣看起來,兩個影子是連在一起的,彷彿他們肩並著肩在散步。想到這,他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一言不發地跟在她的身後。
月罌起初還是行走如風,可慢慢地就覺得兩條腿像是灌了鉛,機械地一步步挪著。抬眸又看向遠處,地平線的地方已經有炊煙冒出,不過實際上卻離得很遠。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只剩下天邊一抹明亮,她不由得有些心焦,想要再走快一些。然她越急,腿越不聽使喚,一不小心險些被一個石子絆倒。
童昕手疾眼快,伸手將她拉住,沒好氣地吼道,
“你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
月罌停下了腳步,垂眸看著已經磨破了的軟鞋,腳疼得厲害,不過仍是一聲不吭。她知道自己這麼做有些過分,但為了彼此不再受這種折磨,還是儘量果斷一些。
童昕見她悶不做聲,生生要被她氣死,仰頭吸了口氣,目光中滿是悲痛。最終無奈地走到她面前,攔腰將她抱起,也不顧她的掙脫,氣惱地將她丟在馬背上,不過卻儘量放輕了動作。
月罌掙扎地想要跳下,卻被他攔住。童昕手腳利落地把韁繩塞在她的手中,又拍了拍馬脖子,似乎在對馬說,又似乎在說給她聽,
“回去吧。”
這匹馬跟了他多年,儼然有了默契,聽他這麼吩咐,刨了兩下蹄子,慢慢地跑走了。
月罌攥緊了韁繩,回眸看去,卻見童昕仍站在原地,目光沉靜地將自己看著,無喜無悲,但其中卻能看出些許低落。她轉回頭,看著前方漫長的路途,沉沉地嘆了口氣。
沒過多久,月罌便回到了園子,將馬匹交給門口候著的小廝,剛踏入門檻,就看到童昕從另一側進了園子。兩人擦肩而過,他卻沒看她一眼,顯然因為她剛剛的做法還在生氣。
月罌輕抿著唇,看著他越來越遠的背影,心裡有些糾結,彷彿被人生生攥著,沒有多疼,但卻悶得喘不過氣來。
向內院走了幾步,迎面正跑來一個身穿淺綠色薄衫的少女,對方一見是她,臉上又驚又喜,急急地喚了聲,
“公主,您可回來了”
來人正是婉兒,雖然旁人都喚她一聲“殿下”,可她仍習慣讓婉兒像原來一樣稱呼她。
月罌舒心一笑,走了這麼久,倒是很想念這丫頭,緊走了幾步,拉住她的手,關切地詢問了幾句。
兩人說說笑笑地進了內院,看著幾條彎彎曲曲的小路,月罌忽然停了下來,偏頭問道,
“慕離可在園中?”
“在,剛剛潼兒還來詢問公主什麼時候回來。”
“我去離園看看,你先回去,把那些帶回來的禮物給眾人分一分。”
婉兒點頭應下,將月罌送走之後,便返回了花月軒。
離園依舊如往昔般清幽雅緻,永遠沒有喧鬧,靜謐得使人踏入一步,便覺得來到了世外桃源。園中已經掌了燈,精緻的玲瓏燈將整個院落照得異常明亮,灑在幾根金竹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華。
園中偶有下人行走,見是月罌忙行了禮,準備向裡面通報。月罌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各自去忙,一個人慢慢走到房門前,探頭向裡面看了看。
淺淡的藥香傳了出來,遮住了往日恬淡的金竹香氣,卻多了一抹沉靜的味道。床榻上斜倚著一個身材單薄的男子,面容如月,溫潤至極,只是兩頰有些削瘦。
月罌輕手躡腳地走到榻邊,見他正在沉睡,兩彎濃密的睫毛好像兩把黑色的羽扇,輕盈地貼在眼瞼上,隨著呼吸起起伏伏,嘴唇有些蒼白,此時正輕輕抿著。
慕離穿著室內長衫,依舊是雪一般的純淨,腰上蓋著一層薄薄的被子,手中還握著一卷兵書。
月罌小心翼翼地將被子向上拽了拽,又去拿他手中書卷,不料手指剛碰到書上,對方手指一動,忽然驚醒。
“對不起,吵醒你了?”月罌忙收回了手,看著面前沉靜幽黑的眸子,有些不安。
“無妨,一不小心睡著了。”他聲音有些低啞,勉強撐起身子坐了起來,眉頭一蹙即開。
月罌見狀,忙將一旁的軟枕墊在他的腰後,卻被他拉住,順勢坐在榻邊。怔怔地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心也一點點跟著平靜下來。從她得知他中箭開始,心裡焦急得厲害,雖然知道他是為了那個雁兒擋了一箭,即便鬱悶也依舊無法抹去對他的關心。
此時兩人相見,那點怨惱早就散了個乾淨,視線在他身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