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見月罌正提了個包袱出來,微微一怔,問道,
“你這是……”
月罌假意咧嘴笑笑,可笑容卻恍若隔世,又夾雜著一絲絲酸楚,晃了晃手中的包袱,笑說道,
“你不是與伯父辭行了?那我們可以走了。”
“這麼急……?”他隱約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上前幾步覆上她的臉,在她含笑的眼角處摩挲。
月罌不著痕跡地躲開,眼睛彎彎得如同月牙兒,拍了拍包袱說道,
“你的東西也收拾妥當了,這就走吧。”慕離四下掃了一眼,見小小的屋子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想必自己出去的這段時間她一直忙著,心裡忽然淌過一絲暖意,這種感覺倒像是一對尋常夫妻。
月罌繞開他,正想向外走,手臂一緊,被他拉住。他雙手將她環在身前,緊貼著她單薄的脊背,慢慢吸了口氣,輕聲軟語道,
“有你真好……”
他說得極輕,可卻毫不費力地鑽進了她的心裡,偏過頭看著他燦如星子的眼眸,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剛剛慕雲的一席話聽起來似乎是在挑撥兩人的關係,也順便挑起她的怒火,可她所說的那些字卻一個不落地掉進了心底……
她曾說過,要一直信他,也知道他對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極盡貼心,但這點憂慮卻總是攏在心頭。
慕離見她半晌不語,烏黑的眼睛裡閃著探究的光澤,心底微沉,輕聲詢問,
“怎麼了?”
月罌忙收斂心神,自己為什麼這麼敏感,明明是她想要動搖自己的心。於是搖了搖頭說道,
“只是覺得你今天有些不同。”以前的他,像一片若即若離的雲,即便想與她親近,也會不著痕跡地引她入局,到最後總會變成她主動,像今天這樣直接的表白,還是很少見的。
慕離溫柔地一笑,彷彿能融化千里冰雪,接過她懷中的包袱,牽著她的手一同出了屋子,笑說道,
“我覺得還好。”他這次帶她一同回慕家,無非是想讓她瞭解這個身份罷了,否則總會有人以這個作為要挾,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她。而他千算萬算,卻沒想到她對這些事並不在乎,似乎只認定了他這個人,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
慕離在承認這些之前,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一旦讓別人得知自己與慕家並無半點關係,就證明了他背後沒有任何靠山,而在這個權利與慾望交織的皇室中,一個沒有靠山的人將會面臨什麼,可想而知。
而她卻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計較,只是一句“我們回家”,就將他多年來小心建起的心牆瞬間打碎。
“這幾日,委屈你了。”慕離拂開一枝探到她面前的樹枝,細碎的白雪隨著樹枝的搖晃慢慢飄了下來,落在兩人烏黑如緞的髮絲上,
她自然知道他指的是慕雲先後兩次挑釁的事,斜斜地瞥著他,感嘆道,
“還好她不是你的親妹妹。”否則就憑兩人這層關係,她也不能對慕雲發任何脾氣,到最後只能憋成內傷。
慕離抿唇一笑,對她的冷嘲熱諷並未在意,只是捏了捏她細嫩的手背。
兩人與掌櫃的寒暄了幾句,隨後一同上了馬車,離開了鎮子。
馬車輕快地走在官道上,少了些來時的低沉,如同車中人的心情一般。沒走多遠,對面跑過來一匹毛色發亮的黑馬,馬上坐著一個身材頎長的黑衣男人,眉眼上挑,帶著股陰邪之氣。
他從車邊打馬而過,漫不經心地睨了眼身旁的馬車,又轉回了眼眸,繼續飛快地向鎮上疾馳。
男人到了一所豪華的宅院前,剛翻身下馬,門外的家丁就匆匆忙忙跑來,又戰戰兢兢地接過韁繩,俯身行禮道,
“大少爺,您回來了。”
慕恆拿鼻子哼了一聲,大步流星地邁進門檻,邊走邊向緊跟著走出來的管家問道,
“這幾天家裡可有什麼事?”
“回大少爺,並沒有什麼大事。近幾日來探望老爺的各家家主都被擋了回去……”
“誰要聽他的事?”還沒等管家說完,慕恆低斥了一聲,直接將他的話打斷。
管家連忙換了話題,又回稟道,
“前幾日,二少爺回來了。”
慕恆猛地剎住腳,眼中光芒閃過,問道,
“人呢?”
“今日與老爺道了別之後,就回去了。”
“回去了?!”慕恆暗罵了聲該死,也不知道那丫頭用沒用毒針,那東西極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