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上去嗎?”月罌見他盯著自己的純黑眼眸明明滅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能低聲詢問。
童昕偏頭向上看去,眼眸越發暗沉,輕聲道,
“有人來了。”
月罌呼吸一蹙,下意識地抱緊他緊窄的腰身,不敢大聲吸氣。童昕垂眸向她看去,見她睫毛輕輕抖動,掩不住的內心的恐懼,心裡微沉,原來她也是會害怕的……一種奇妙的憐惜之情從心中擴散開來,他正想低聲安慰她幾句,可一股淺淡的香氣從她脖頸間傳來,他心底頓時一驚。
眼角瞥到山崖的一處,腳尖用力,抱著她從那處石頭上躍了過去,在半空中鬆開手中藤蔓,順勢將她攬緊,兩人一同落在一個向內凹進的山洞前。
說是山洞,實際上只是崖壁上的一處凹陷,大概只能容納兩三人。兩人剛剛站穩,童昕伸手就將她披在身上的雪狐披風扯下,隨後又去解她外袍的腰帶。
月罌嚇得往後退去,可身後就是冰冷的石壁,哪還有退路,慌忙按住童昕的手。此時他們離地面很近,她聽說上面有人過來,自然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引來敵人,只能死死地攥住衣襟,驚恐地望著面前毫無表情的男子。
童昕聽見崖上傳來極輕的腳步聲,已沒有過多的時間解釋,手指在她腰間一點,她頓時停止了所有動作。他看著面前錯愕的眼睛,飛快地將其身上外袍褪下,扔下了懸崖。
崖頂上黑壓壓地飛下一群昆蟲,嗡嗡直叫,從他們身邊迅速掠過,追著那衣袍而去,瞬間便將其吞噬乾淨。
月罌驚恐地看著一閃而過的畫面,詭異而驚悚,她隱約地明白了什麼,那衣服有問題……
童昕手指輕點,將她解了穴,隨後身子一旋,將她抵在洞穴的內壁上,自己擋在外面。兩人放緩了呼吸,一同聽著山頂傳來的響動。
山崖上站立著一個身著花色衣袍的俊美男子,寬大的衣襬被風灌起,發出獵獵的聲響。一雙幽蘭的眸子在火光中顯得更為妖冶邪魅。
一旁的黑衣人看著飛回的蜂群,似乎有些驚喜:“找到了!”
那俊美男子放佛毫不在意這些,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後轉身離開。他眼角瞥到一旁燒得只剩骨架的馬車,目光有些不屑,低低地開口道,
“還以為有什麼特殊的呢,看來也不過如此……”說完袍袖輕擺,緩緩離開,花色的衣袍驀然翻飛,在火光的映襯上顯得更為炫美。
四周再一次恢復了清冷,只剩下獵獵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童昕忽然覺得身前人輕輕一顫,垂眸看去,見她臉色竟有些蒼白,嘴唇也開始顫抖,忙從腰間摸出一個青翠欲滴的小瓶,將裡面的丸藥倒出來塞到她的嘴裡。
她感覺那丸藥到了嘴裡頃刻化去,似乎透過口腔霎時滲透進血液中一樣,體內剛剛翻卷著的熾熱氣流頓時平穩下來。
童昕迅速地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將她瘦小的身子包裹在其中,看著她漸漸有了血色的臉,輕聲詢問,
“可好些了?”
月罌點了點頭,剛才那股熱氣彷彿在體內攪動了一番,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兒,此時被風一吹,額頭冰冷。
“那衣服是怎麼回事?”
“上面撒了追魂香,縱使離著百里,也會被那群奪命蜂追上,最終啃噬殆盡……”童昕抿緊薄唇,眼眸中閃過一抹冰冷。竟在她身上用這個,若不是自己碰見,她此時怕是連骨頭都剩不下了。
掩在衣袖間的拳頭緊緊攥起,究竟是誰?怎麼會對她用這種殘忍的手法?一想到剛剛那衣服瞬間就被撕成了碎片,並被食盡,就覺得毛骨悚然。不行,這樣的人一定不能留著!
“你留在這兒,我去去就來!”他剛轉身,忽然被她一把拉住,藉著月光向她看去,只見那雙黑亮的大眼有些黯淡,
“別走。”
“我很快回來。”童昕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可就憑著自己一身功夫,也很少能遇見與自己勢均力敵的人。
“別走……”月罌聲音中似乎帶了一絲祈求,她一想到他要將自己扔在這個陡峭的山崖中,就怕得厲害。
童昕似乎明白了什麼,嗯了一聲,將她攔腰抱起,一手攥緊崖壁上的藤蔓,腳尖輕點,兩人便從山洞中躍出。他在崖壁上連跳了幾下,最終穩穩地落在山頂。
月罌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從死亡之谷中躍出一樣,腿有些發軟,她終是會害怕的……
童昕並沒把她放下,而是向一個方向躍去,在樹枝間飛快地跳來跳去,如同鬼魅。她緊緊地摟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