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悠閒自在地坐起,慢慢踱到書案前,翻開桌上厚厚的一本書,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店鋪的名字可想好了?”
月罌正暗自生著悶氣,自己本來是向他“興師問罪”的,可一見到他,氣焰頓時熄了大半,這男人的氣場太過強大,在他面前總是還未開口就丟失了主動權。然此時聽他這麼一問,她忽然想到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店鋪還沒取名字,而且,連匾額都沒有!
想到這嗖地起身,到了桌案旁問他,
“做匾額需要多久?”
“兩天。”他回答得毫無波瀾,聽她沒吭聲,索性又補了一句,
“如果此時送去,開業前應該會完成。”說完笑睨了她一眼,漆黑的眸子中流光閃過,透著一絲玩味與狡黠。
月罌覺得人頓時石化了一樣,此時哪送的過去?都怪自己一時忙暈了,竟然把匾額給忘了!怎麼辦?她已經將開業的請柬發給了附近店鋪,若因為一塊匾額晚些開業,得讓多少人看笑話?頓時覺得頭疼欲裂,在屋子裡煩躁的轉著圈,這要如何是好……
抬頭看了看坐在雕花木椅上翻看閒書的男人,他一臉淡定安然,如玉般溫潤的指尖翻過書頁,發出清脆的聲響,好像他剛剛只是隨口一問而已。可自己已經被他算計了幾次,見他這副模樣儼然已經明瞭,看樣子他心裡早就有了主意!
第116章 讓我抱抱
月罌手撐著桌案,與對面的儒雅男子對視了片刻,見對方眼中仍含著淺笑,神色不變,鬱悶地皺了皺鼻子。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轉身要走,丟人就丟人吧,因為這些小事再求他,她實在沒辦法再開口。
剛走出幾步,身後忽然傳來平緩低沉的聲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月罌步子一頓,猛然間回頭向他望去,只見他已經站起身,若有所思地偏頭一笑,眉目清朗,又似浮出一抹苦澀,只短短一瞬,倒像是她產生的錯覺。
慕離走到窗邊,伸手把玩著探進窗中的金色竹葉,耳鬢的墨髮被風吹起,仿若仙子般乾淨出塵,輕嘆了口氣,回眸間又恢復了往日的淡然,慢慢說道,
“聽說公主最近常寫這兩句詩。”
月罌也沒回答,她只是寫出了心中所想罷了,被他這麼一問也沒著急離開,索性又坐回桌案旁,百無聊賴地敲著玉石筆架。
“不如從這兩句詩中取一個名字,如何?”
月罌略想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脫口而出道,
“伊人坊?”
慕離倚窗而立,雪色的衣袍在他的身上,簡單幹淨,更顯得他脫俗不凡。他想了想,隨後抿唇輕笑,重新坐到桌案後,取過紙筆,龍飛鳳舞地寫了三個大字。
月罌忙湊到他身旁,暗自羨慕他的這手好字,估計自己追個十年八年也趕不上了。見他放下毛筆,吹乾墨跡,有些疑惑地問道,
“給我寫的嗎?”
“用這幅字做成匾額,可好?”他漆黑的眸子中慢慢漾起一絲不易覺察的情感,似乎在等著她的肯定回答。
月罌只是低頭看著字,根本沒注意他眼中閃過的期盼,連連點頭,又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弄破了。看了又看,最終喜得眉眼帶笑,眼睛只盯在字上面,說了句謝謝之後,忙樂顛顛地派人去定做。這樣開業時間也不會拖延,月罌暗自高興,看來那人除了偶爾壞一點,也有大發善心的時候啊。
慕離順著敞開的木窗,看她千叮嚀萬囑咐地讓侍衛小心,不由得唇角輕勾。又見她在院中高興得抱著棵金竹轉了兩圈,隨後笑吟吟地出了院子,臉上的笑意又慢慢地收斂。
“為伊消得人憔悴嗎……”他默默地念出這句詩,隨後暗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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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了晌午,月罌本來打算今日早些回園子好好歇一歇,明日等著服裝店開業,可剛進二樓的房間,就聽見暗香樓中傳來幽幽的琴聲。
那暗香樓雖然要過了傍晚才會正式開門,可這些日子她總是在白天也能聽見那低婉的琴聲,而且聽那聲音,似乎一直都是同一個人在彈。
她索性趴在軟榻上,頭埋在柔軟的抱枕中,享受著美妙的琴音。
門聲輕響,她以為是婉兒送茶進來了,也沒抬頭,仍揉著脖頸。忙了這麼些日子,她彷彿又找回了那段日夜與書本奮戰的日子,稍一閒下來,就覺得腰痠背疼。
一雙手輕輕揉捏著她的肩膀,帶著幾分力道,讓她舒服地輕嘆了一聲,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