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隨後上車的慕離,面容如往日一般溫和雅緻,不由得問道,
“你當真信他?”
慕離偏頭一笑,揭開窗簾向人群的方向望了望,如墨般的眼眸閃過一抹光芒,
“公主的侍衛空有一身好本事,性子卻太過於耿直,很容易得罪人。”說完回頭衝她眨眨眼。
月罌細細回味著他的話,聯想到那“證人”所說的話,有些明瞭,
“你是說那人故意栽贓他?”雖然慕離剛剛擋在她的面前,她卻知道那個證人已經死了,究竟是怎麼死的,她卻不清楚。
“即便是被冤枉,也只能證明他管教不嚴,這罪責他是同樣要承擔的。”說完坦蕩蕩地與她對視,卻讓她心底一寒。的確,他是自己的貼身侍衛,即使他對自己沒有惡意,可出了這種事,也一定脫不了干係。想到這,暗歎了口氣。
慕離從窗外收回了視線,見她眉間暗沉,憂心忡忡,不由得向她貼近了些,溫熱的呼吸拂過她微涼的面頰,幽幽地問道,
“很關心嗎?”
月罌身子一僵,回眸看向他近在咫尺的溫潤臉龐,黑如墨的眼眸仿若捲起千層浪花,包裹著濃濃的無法看清的情愫,如刀裁過一般的挺立鼻樑下,淡粉色的薄唇閃動著溫和的光澤,看起來極柔、極軟,觸感一定極好……月罌咬了咬唇,想什麼呢!微微退開了些,乾笑道,
“他是我的侍衛,自然關心。”
慕離見她往後面退縮,又跟著貼近了幾寸,纖長的睫毛掃過她的,呼吸間帶來絲絲竹香,聲線依舊溫和柔軟,
“此關心非彼關心,公主知道我問的是哪個?”
月罌緩緩地眨了眨眼,擦過他的眼瞼。表面雖鎮定,可心裡卻敲開了鼓。他對自己雖然親切溫柔,卻從來不會越界,總是像親人一樣伴在自己左右,她也習慣了這種守護。可今日這種情形,卻是從未有過的,讓她心跳霎時快了起來。
慕離見她抿緊了唇不答,一雙烏黑的大眼轉來轉去,清澈得如山泉一般,不由得伸出手指,撫摩著她的眼角,又漸漸覆上整個小臉,繼續蠱惑地問道,
“金竹園中還有閒置的屋子,公主若是在意,把他招為夫侍,這樣也可整日貼身保護,可好?”
月罌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不僅暖了臉龐,甚至連心都被暖了一樣,一時間心跳彷彿漏了一拍,也忘了躲開。然聽到他說出的話,心裡一堵,偏開頭開啟他的手,
“想都別想!”她可沒有其他那幾位公主那麼大的胃口,眼下這幾個夫君都不知如何處置,哪能再添一個?何況她對無情可是半點意思都沒有!
慕離收回手,指尖彷彿還沾著她臉頰上的溫度,心下一暖,不知是因為她臉上的溫度,還是因為她說出的那些話。從車窗中探出白皙的手臂,打了個手勢,車外馬上有侍衛低聲詢問,
“公子有何吩咐?”
慕離含笑地睨著月罌的眼,慢慢地道,
“公主的吩咐,無情侍衛不許進園,原地駐紮,不許回宮。”
月罌頓時睜大了眼,聯想到他剛剛的反常舉動,才恍然大悟!沒好氣地瞪著他,壓低了聲音說,
“我何時說過這話!”。
第七十二章在哪兒過夜
慕離微微一笑,毫不在意,收回了探出外面的手臂,慢條斯理地對她解釋,
“公主明知道他是被冤枉的,自然不能讓他再回皇宮,否則只有死路一條。而又不想讓他進園子,只能原地駐紮,我只是替公主傳個話罷了,對嗎?”說完向她眨了眨眼,漆黑的眼眸看似單純無害,卻含著一絲狡黠的笑意。
月罌無奈地望了望天,雖然他以自己的名義傳話,卻恰好說到自己心坎裡。明知道無情是被冤枉的,她自然不會讓他獨自回宮受罰,
“他總留在這裡也不是個辦法。”
“女皇過了晌午會來,到時只需公主為他說句公道話便好。”
月罌一愣,她怎麼會來?
“昨日的事,不知怎麼傳到了女皇那裡,清晨便派人來,說是過了晌午會來看望公主。”慕離垂下眼眸看著她穿的那身男裝,輕輕搖了搖頭。感覺到車子慢慢減了速,對她柔聲道,
“公主在車中稍等片刻,我去喚人送衣服來。”
月罌點了點頭,自己穿著這身衣服回去確實不合適。見他下了車,等著也是無聊,便拿過他剛看的那本書打發時間。只見那些花花草草上寫著各種名稱,總歸都是一個字:毒。也不知道他沒事研究這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