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他本是書香門第、官宦世家的二少爺,門前懸掛著“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的太原李園的前主人。雖然展家也建了一座“展園”卻從規模和人文底蘊上都不及“李園”萬分,更不用說展家世代經商,書房裡的書籍還沒有賬房裡的賬冊多,雖然展祖望耗盡心血把展家打造成大名鼎鼎的展城南,在百姓口中也不過是個暴發戶、土財主罷了。
現在李尋歡的身份還是個庶出,地位更加底下,原本還想憑藉自己的探花之才參加科舉,光耀門楣,不料,科舉已經取消了。
第三,也是最令他痛心疾首的,在這個時代裡,他的一切記憶都被否定,他被強塞了新的家人,新的人際關係。一直陪伴著他不離不棄額好兄弟鐵傳甲不見了蹤影,更不要說他美麗的表妹,被他拋棄的林詩音了。
當他按照展祖望的去信回到展家,面對他的新家人,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看著窗前清冷的明月他終於明白,這趟穿越的意義何在——這是報應,也是贖罪!
因他讀書不夠刻苦未能考上莊園氣死了父親,因他未能親力親為照顧兄長,兄長早喪,因他無情地拋棄表妹……他的一生做了太多太多的錯事,樁樁件件都無可挽回,連老天爺都看不過去,就將他丟到這個兵戈四起、光怪陸離的地界,讓他好好品嚐“再也回不去了”的痛苦滋味。
以李尋歡的性格,自己釀的苦酒那是必須飲盡的。即便他想再去做一個流浪江湖的閒雲野鶴,卻在展祖望的諄諄教誨和品慧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下留在了展家,用最最嚴苛的孝道來要求自己,日日請安問好不輟。面對展祖望遞到他面前的展家商鋪、錢莊賬冊,他也秉持著嫡長子繼承的原則,以他不過是個庶子,沒有資格管理祖產為由拒絕了。不能繼承家業,他也不會混吃等死,為了賺錢,或者說為了讓自己忙活起來不要繼續要回憶裡徘徊,他放□段,開始了替人寫信,護鏢的行當。
以他的驚才絕豔,學富五車很快在桐城當地脫穎而出,有無數的文人學子來找他討教學問,就連一些老學究也在他百年的世家積累下自愧不如,展家二少爺的才名被宣揚出去後,無數附庸風雅之輩便湧上門來,要用真金白銀買他的字畫。
只是在書房裡隨意寫寫畫畫就能賺個盆滿缽滿那明顯不符合李尋歡贖罪的本意,於是他堅決不做白領,而是選擇了出賣勞力做個藍領。
自兩次鴉片戰爭,火器展現了它無與倫比的威力,但是即使已經到了民國能夠裝備機槍大炮的軍隊和民間組織還是少數,佔山為王的土匪們還是一貫拿著砍刀、紅纓槍、木棍說著那千百年來不變的臺詞。
當李尋歡來到鏢局毛遂自薦時,那些五大三粗的糙漢子都不看好這隻“白斬雞”,指指點點地奚落他,不少鏢師都勸他不要叛逆,回家去做個安安靜靜的美男子得了。
怎耐李尋歡執意要加入,還簽了生死狀,一切都出於他的自願無論生死都與鏢局無關。義興鏢局正好要壓五萬兩銀子上京,就帶上了他,在鏢師的眼中這位少爺不過是一個人身鏢罷了。直到遇上一股蠻橫的山匪,談不攏,不得不“亮青子”,江湖所著《兵器譜》上排名第三的小李飛刀才重出江湖,收穫了鏢師們由衷的讚歎。
“小李飛刀,冠絕武林,出手一刀,例無虛發!”此話不假,只看鏢師們跪舔的姿勢就知。李尋歡性好自由,不願與鏢局簽訂長期合同只是作為特邀顧問從旁協助押運那些十分重要的鏢,因他仗義疏財,武功卓絕,不過短短四年江湖上就充滿了他的傳說,改頭換面的“二少飛刀”也作為一種新興藏品掀起了收藏界的新旋風。
此時此刻,雲飛和阿超正坐在待月樓裡聚精會神地聽著說書先生講述雲翔的故事。
“……刀光一閃,二少飛刀已發出,刀已插入他的咽喉,他瞪大眼睛,至死也不相信,小李飛刀不會輕易出手,一出手必定神乎其神,匪夷所思!”
臺上,說書先生說的唾沫橫飛,臺下,聽眾們的心隨著他的抑揚頓挫的講述時而跌入深淵,時而飛上天空,雙方都是大汗淋漓,聽到二少出手,惡人伏誅,大家都鬆了一口氣,大聲喝彩。
待月樓的女老闆金銀花扭著水蛇腰招呼道:“要我說啊,這桐城有二少真是咱們桐城百姓的福氣!”
“是啊,是啊!遇到歹人只要報出二少的名號,各個都夾著尾巴四散奔逃!”
“沒錯兒!展家二少文武雙全,實乃青年才俊,光耀門楣指日可待,這展城南終歸是壓了鄭城北一頭!”
“噓噓!”這待月樓暗地裡可是鄭城北的產業,在鄭老闆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