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從中跳出,嗖嗖嗖,一時之間,好一些目光都轉向了陳容。
不過這些目光,在對上婢女打扮,戴著紗帽的陳容時,收了回去——貴族隨身帶著婢女,就算與他人淫樂時也留婢女在場,實是太尋常,尋常得像患得吃飯喝水一樣。因此,連那些女郎們都只是瞟瞟陳容一眼,便不再理會。
陳容心下松,她向後退出幾步,幾個箭步便衝上了一輛載著婢女們的馬車。
婢女們看到有人上車,同時一驚。待見到戴著紗帽的陳容,頓時瞪大了眼,朝著她上下打量著。
陳容挑一處角落坐下,低聲說道:“是我,不要出聲。”眾婢恍然大悟。
這些經常服侍王七郎,跟著他走南闖北的婢女,只論外表和氣質,那一個都不輸給普通計程車族女郎。而且她們人人識字懂禮,對於與自家郎君共過生死的陳容,她們從內心深處是敬重的。
因此,她一開口,眾婢馬上安靜下來,一個全恍若無事人一般,開始繼續先前的活動。陳容暗暗納罕,望著她們,她不由想著:光是他的這些婢女,便已勝過我了……這想法一出,她剛剛升起的那點期待,又全部煙消雲散。前一世,為了那個不屬於她的郎君,她受盡白眼,耗盡芳華,這一世,她真不想再如此辛苦了。
這時,外面傳來了一陣鼓譟聲。
這一次的鼓譟聲中,再次夾有女郎們的尖叫,陳容有點好奇,便掀開一角車簾,悄悄看去。
這時的街道兩側,已是典型的人山人海。而且,隨著各大家族家長的到來,王弘的車隊不得不停下,與他們一一寒喧。
此刻,令得眾女鼓譟的,是桓九郎,庾志等名士,他們正駕著馬車,施施然地擋在路中央。
把王家眾人的去路擋住後,陳容見過的中年文士率先跳下馬車,
他一反手,便從一婢女手中接過一隻笛子。把笛子朝唇邊一放,便吹奏起來。
笛音剛響,抱著箏的桓九郎跳了下來,桓九郎的箏聲飄蕩間,庾志也下了馬車,他右手一揮,二十個美貌的歌伎走下馬車,扭著腰肢,便宜這般在大街當中,眾目睽睽之下,跳起豔來。
……這是真正的豔舞,那些歌伎,人人衣裳單薄,隨著她們的舞動,陳容都可以看到顫動的乳波,有一個婢女位於肚臍睛處的痣,也一目瞭然。
隨著這些歌伎一舞動,彈著箏的桓九郎比手一按,停下了動作。他側過頭,瞪著庾志,高聲喝道:“庾子成,你這是什麼意思?怎地突然弄一些騷物出來,平白地敗了我的雅興!”
他不高興地喝罵一出,庾志便伸手撫著自己短短的鬍鬚,漫嘆一聲,說道:“本來,我是想獻上一曲古音,以慰死裡逃生的七郎的。可沒有想到,王七郎他居然斷袖了!有感於此,我傷心之下,只好召來家伎為他一舞。哎,只希望她們的舞蹈,可以喚回王七郎那顆大男人的雄心。”
這話太也惡毒。這分明是取笑王弘斷袖後,是睡在男人下面的那個。
一時之間,驚愕的,忍笑的,議論的再起。
呼地一聲,王弘把車簾拉了開來。
隨著他這個動作做出,眾人嗖嗖嗖,同時轉過頭來,睜大了雙眼,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的馬車中。
他的馬車中,當然什麼也沒有。
而且,眾人更可以看出來,王弘衣履鮮明,烏髮齊整,那裡有縱過欲,亂過情的模樣?
迎上眾人的目光,王弘淺淺一笑,他眯著雙眼,盯著大步走來的庾志,喝道:“庾子成,你真真該死!”
這話一出,庾志哈哈大笑。
他三步並兩步,便衝到了王弘的馬車前。伸手把車簾完全掀開,他伸頭朝裡面瞅了瞅,還大力的吸了兩下,叫道:“噫,怎地沒有情慾的味道,反而有一股女人的體香?我說七郎了,你那個卿卿不會是女人假扮的吧?”
聽到庾志的大叫大嚷,陳容一驚,愕然想道:這人好靈的鼻子。
話說庾志在大力地吸了幾下後,用力地點了點頭,轉向眾人說道:“馬車中沒有見到什麼卿卿,看來傳言有虛啊。”
大聲的感嘆了兩句後,他右手一揮,制止正扭著腰踢著腿,舞姿勾住了眾男人眼珠的舞伎,“回去吧回去吧。”
眾女一停下動作,人群中,一個壯漢便大叫道:“庾子成,經過你的神鼻一嗅,當真判斷那車中並無郎君?”
這壯漢身量高大,聲如洪鐘,滿臉的絡腮鬍子,眼珠子泛黃,那長相,正是時人所厭惡的那種粗鄙。
可庾志對上這種人的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