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元?
陳容站了起來,她抿著唇,冷冷一笑,忖道:這麼快就攤牌了?
她應了一聲,換上衣裳,跟在那婢女身後,向陳元的院落走去。
院落中經過的,不管是僕人還是士族,都是低著頭,一臉緊張焦慮之色。
那走在陳容前面的婢女,是她沒有見過的。這婢女低著頭,只是悶不吭聲地引路。
陳容來到陳元的院落時,一個秀麗高挑的婢女正在臺階上迎著,她見到阿容,福了福,低頭說道:“郎主在裡面。”
陳容應了一聲,提步入內。
寬敞的堂房中,只坐有兩個人,主榻上的自然是陳元,而坐在陳元下首的,則是陳三郎。
陳容一進來,陳元便放下酒杯,朝著她細細打量。不一會,他籲出一口氣,微笑道:“阿容休息得不錯,精神多了。”
陳容低眉斂目,她走到陳元下首,朝他福了福,低聲應道:“勞伯父詢問,昨晚阿容休息得挺好。”
陳元點了點頭,朝右側下首一指,慈祥地說道:“阿容坐吧。”
“謝伯父。”
陳容坐下後,又是一陣沉默。反正陳容是對方不開口,她便堅決不開口。
好一會,陳三郎的聲音打破了平靜,他朝著陳容嘆道:“昨天三哥來得太遲了,累得阿容受了幾天驚嚇。”他愧疚地望著陳容,不安地問道:“阿容不會怪三哥吧?”
陳容連忙搖頭,輕聲說道:“怎麼會呢。”
依然是應完話後,便安靜地垂首於側,也不吭聲。
陳元咳嗽一聲,他撫著長鬚,說道:“你伯母她們也是聽了那些賤婢的挑撥,才累得阿容受累。”他說到這裡,命令道:“這事已經過去了,阿容不得記恨於心。”
陳容連忙站起,肅手應道:“是。”又說道:“不敢。”
陳元點了點頭,揮手令她坐下。
再一次,他咳嗽兩聲後,對陳容溫聲說道:“阿容,冉將軍對你,似是印象不錯啊?”
冉閔?
陳容抬起頭來。
這時的陳元,正撫著頜下長鬚,似是在尋思著怎麼措詞。
不一會,他再次咳了咳,望向重新低下頭的陳容,最後向陳三郎使了一個眼色。
陳三郎明白過來,他呵呵一笑,轉向陳容,盯著她,嘆道:“阿容可知,家族出事了?”
陳容一怔,迅速地抬起頭來,瞪大眼睛望著陳三哥,問道:“出事了?”聲音有點急。
見她關心家族,陳三郎笑了笑,轉眼他皺起眉頭,苦著臉說道:“是啊,出事了。”
他站了起來,一邊走動,一邊向陳容說道:“阿容是個女郎,自是不知道,這年頭日子難過啊。我們這麼一大幫人來到南陽城,住的不說,便是那餵馬的飼料,一天花銷出去的,都可以養活百十上千個流民。”
他說到這裡,朝一臉迷糊的陳容看來,呵呵一笑,道:“我倒是忘記了,阿容只是一個女郎,只需要享受家族的供養,天天想著穿好一些,吃的花樣有沒有跟上潮流,怎麼會知道這些?”
陳容依然一臉迷糊,她的心裡卻在冷笑:說得好象我受了你們多大恩惠似的。我那院落裡,所有的開支都是我自己承擔的,我怎麼會不知道這些?
陳三郎頓了頓,又說道:“阿容也知道,知道胡人就要圍城了。哎,這一圍城,運氣好的話,支撐個半年還能打退胡人,運氣不好的話,被圍上一年二年的,最後還是被胡人破城而入那是常事。”
陳容輕輕應了一聲“恩。”
陳三郎長嘆一聲,喃喃說道:“阿容不知道啊,前陣子,家族拿出大量錢帛,購置了一些糧草,前幾天傳來資訊,說是家族的車隊,在經過西明城時遇到了胡人,所有的糧草都被胡人搶走了。”
陳容一怔,胡人搶走他們的糧草?這種事,跟她一個小姑子說有什麼用?
陳三郎顯然也知道她的疑惑,他向陳元看了一眼後,想了想,繼續說道:“我們的人,剛好知道冉將軍也在附近。以冉將軍的神勇,他若是願意拿回那批糧,簡直是舉手之勞。”
頓了頓,他有點難以啟齒,“可我們的人找冉將軍時,連他本人都沒有看到便被攔了。一臉幾波都是如此……阿容,聽說那冉將軍對你不錯,這事看來只能由你出馬了。”
這話,確實是難以啟齒,她一個未婚的小姑子,居然被要求千里迢迢地去見過某個男人!
明白了始末的陳容,心中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