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玉忠渾身一哆嗦,趕忙繫上衣帶,疑聲問道:“又有什麼事兒啊?”
“公公,蕭瀟是因為在宮中聚賭被蘇總管關入暴室責罰的吧?”
黃玉忠紅唇一努,倒是責備水木多次一問。
“後來閔妃娘娘和鶯娘娘都向皇上求情討要她……”
“你要說什麼,你就直說吧!”黃玉忠不耐煩起來,他自己說話一向拐彎抹角,卻討厭別人婆婆媽媽。
“聚賭的事情,司儀局十二廳的公公們都有份參與吧?”水木小心翼翼道。
“那是……”黃玉忠不好意思起來。十二廳公公悉數參賭,他這個幕後隱形莊家更是罪魁禍首,偏偏蘇玉海找了木公公和蕭瀟的茬之後,沒有把殺威棒往自己屁股上打,實在萬幸。
“現在十二廳對咱們織造廳恐怕多有怨憤,公公,需多花些心思去擺平了那些人。”水木已經打算了下一步,昨夜她救人失敗,但還有機會再去榮華宮幾趟,救出蕭瀟之後,蕭瀟在司儀局該如何安身就是大問題了,總不能被人戳脊梁骨吧。
黃玉忠悟道:“也是……那那那,你先忙去吧,我自有打算。”等水木退下,他扯了扯自己打了死結的衣帶,從櫃子裡尋了一把剪子,費力地夠到腋下位置……
水木手上有黃天雲替她從宮外帶進來的偽造腰牌,加上夏侯天明跟司儀局門口一班侍衛特意交代過,她憑腰牌自由進出,那些侍衛壓根頭也不抬,放她通行。
萬卷書院西閣。
夏侯天明和黃天雲商量不出個屁主意,蕭瀟自討苦吃,又跑回榮華宮送死,他們暫時沒勇氣再去要人,萬一凌妃也在,就不妙了。要知道,凌妃膽大,隨時會把訊息捅到武德皇帝那裡,兩個皇子為了一個黃毛丫頭跑到閔妃宮裡鬧事,太失體統,保不準,蕭瀟會被蘇玉海再關進暴室。
“十弟,稍安勿躁!”
黃天雲垂頭喪氣地坐下,拿起薛公公剛剛找來的一本畫冊,找了一副牡丹開始臨摹。
水木從西閣二樓後窗翻躍進來,輕微的聲響立即引起兩個少年的注意。
“你來了。”夏侯天明在榮華宮外佈置了眼線,已經知道水木昨夜失手的具體經過。
黃天雲擱筆,起身湊近兩步,問水木今晚是否還打算去榮華宮。
“屬下辦事不利,請兩位殿下贖罪!”水木拱手施禮,跪地告饒。
“算了,閔妃暫時不會要了蕭瀟性命。”夏侯天明忽然別過頭望了一眼神色複雜的黃天雲,勸慰道,“只是苦了鶯娘娘,屆時要費些心思爭寵了。”
黃天雲抿唇,當然不爽。他的出身擺在那裡,夏侯天明是皇后親生,早早封了王,在皇宮外十八都那裡也有獨立的府邸,比自己這個漂泊無依的落魄十殿下好了太多。
如果沒有蕭瀟,他也不可能和夏侯天桓和夏侯天明兩人摻和到一起,當初答應帶蕭瀟進宮,只是為了報答皇后不殺母親的恩情。
“六殿下,可有良策?”水木字字清晰。
“本王和十殿下已經去過一次榮華宮,和凌妃娘娘撞了個正著,她難得做一次退讓,把蕭瀟放了……我們若再去,恐怕沒有那麼幸運了。”
“凌妃和閔妃關係親厚麼?”水木也只是聽說,她剛進宮兩天,對各宮勢力均衡情況並不十分了解。
“貌合神離。”
“凌妃娘娘未必成日在閔妃宮裡做客。”水木直來直往,她說出了自己的意思,“殿下再去,只一個閔妃,她應該不敢不放人;若凌妃在場,另當別論。”
“再想想吧!”夏侯天明愁眉緊鎖,右手食指指腹輕揉著鼻端,良久,目光投向埋頭描繪牡丹輪廓的黃天雲,詢問道,“十弟,你說呢?”
黃天雲一心兩用,一邊描畫,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眼前兩人的神情舉動,他笑道:“水木姑娘有所不知,宮中人心險惡。閔妃雖然不甚厲害,但母家在朝中頗有勢力,與凌妃不相上下,只是不如凌妃得寵,故而在後宮處處忍讓。”
水木蹙眉一擰:“願聽殿下詳說!”
“閔妃和凌妃早就是一黨,凌妃深得父皇寵愛,在後宮飛揚跋扈,只有皇后勉強鎮得住她,這是有目共睹的。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試想,閔妃和凌妃呆的久了,性子哪裡還會是軟弱女子?”黃天雲頓了頓,繼續道,“就算我們再去,凌妃不在榮華宮,閔妃執意不肯放人,我們亦奈何不了她。”
“她敢!”夏侯天明恢復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冷哼道,“閔妃總要給本王留個情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