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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高度看起來不高，等親身摔上那麼一把，就會明白那只是看起來而已。

謝寧大半夜被救護車拉到醫院，忙前忙後地為一個陌生人辦理手續，好不容易搞定一切，他坐在病床邊，眼神發直地看著眼前的石膏腿，腦子裡全是刑事責任和民事糾紛。

與此同時，病床上身著南高校服的少年正和他盯著石膏一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你是陽澄的。”對方語氣篤定。

謝寧低頭，自己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休閒服。

他被少年盯得不自在，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

主要是少年此刻的目光太平靜了，平靜得讓他完全無法和十分鐘前那個毫無形象哀嚎著叫疼的人聯絡在一起。

謝寧問：“你怎麼知道？”

少年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偏頭避開了他的視線說，耳尖微微泛紅：“之前見過你穿校服回來，放心，這腿跟你沒關係，怪我今個沒踩穩。”

“所以這些天窗外的動靜都是你在......在爬樓？”

“我打工回來晚，前幾天聽李奶奶說你打聽過我的工作，就猜可能吵到你了。”

說到這，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又飛快瞥了謝寧一眼才說：“三樓而已，我就住你樓上，沒想到從窗戶走還是有聲。”

謝寧嘴角抽了抽：“......原來是這樣。”

讓他疑神疑鬼了好幾天的怪聲竟然來源於自己隨口對少年的一句打聽，謝寧心情複雜的溢於言表。

這算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就算是三樓，每天抹黑攀巖也著實太瘋狂了點吧！

他忍不住看向少年露在衣袖外骨節分明的雙手，那雙手不算特別白皙，隱約還能看見幾道傷疤指尖的和薄繭，倒是很符合他主人的瘋狂。

不過看對方打石膏時又叫又鬧的模樣，好像又對痛覺特別敏感似的，實在是有些矛盾。

謝寧目光不由又落回他的打了石膏的左腳，本來覺得不是自己的錯，這會兒卻突然不太確定了。

畢竟少年爬樓的初衷是為了不打擾他休息，跌下去的原因也跟他脫不了關係。

謝甯越想越過意不去，遲疑道：“......要不然醫藥費咱們平攤吧，這件事我也有責任。”

如果謝家還是以前的條件，他肯定毫不猶豫給對方最好的治療，然而自打上次提過生日時邀請段綾來做客，家裡的伙食費就像流水一樣消耗，全是謝老爹練習廚藝的代價，以至於他精打細算起來。

少年失笑，淺淺的酒窩若隱若現：“都說了不是你的問題，反倒是你，這幾天嚇壞了吧。”

透過謝寧拉開窗簾時的驚慌模樣聯想到了他這幾天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的樣子，少年別過頭憋了幾秒笑，再轉過來時已是一副十分內疚的模樣。

謝寧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

“醫藥費我自己付就行，不用你平攤。”

雖然有點過意不去，但對方不收，謝寧也沒強求，“那......”

還沒等他順勢答應，少年突然又補充了句。

“但我是和妹妹兩個人生活，現在這樣。”他用下巴朝打了石膏的腿示意，難掩為難：“平時生活可能有點不太方便，鄰居李奶奶年紀又大了，所以…...”

“我幫你吧。”謝寧說得不假思索：“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來樓下找我就行。”

少年暗色的眼波轉了轉，朝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那就麻煩你了。”

間接害得別人摔斷了腿這事總不能當無事發生過，謝寧無聲鬆了口氣，這對他來說算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

“我平時大概六點放學，特殊情況可能會回來晚點。”

少年笑眯眯地點頭，一副完全遷就他時間的樣子。

“陽澄的作息我知道，我比你提前半個小時放學，最近也沒法打工了，咱們交換個號碼吧。”

在說沒辦法打工的時候，少年嘆了口氣，面上很明顯有些沮喪，看得謝寧愧疚的情緒又翻滾了起來，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了。

“好，咱們交換號碼，遇到什麼不方便的事隨時聯絡我，不用客氣的！”

兩人換了手機各自輸入自己的號碼後，少年拿回自己的手機，看到聯絡列表裡多出的那個名字後 ，微不可察地舒了口氣。

“謝寧？好像有點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