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一個過肩摔,陸西為人倒地,手卻還反捏著陸東來的脖子,眼睛赤紅,臉色猙獰,僅憑臉上的恨意就可以殺死陸東來。
可陸東來還是淡淡的,“進去看看她吧,不要嚇到她了,她現在很辛苦。”
一言擊中陸西為的要害,立即放手,他的大嬸,他日日夜夜相信的大嬸,如今可以見到了,他傻啊,還在這裡扯什麼?他已經浪費夠多時間了!
奔進大廳裡,立即收住腳步,他看見了毛小樸一手摸著肚子,一手捏著腰,坐在沙發裡看電視。他只覺得鼻子酸酸地,大顆大顆的眼淚不聽話在往外跑,他的大嬸,經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她了。
他突然走到她面前跪了下來,抬起眼淚不斷的臉,哭出聲來,“大嬸,大嬸,我想你,好想好想你。”他將臉貼到她的肚子上,“不要不要我,不要不要我,你就當你多養了一個孩子多養了一條狗好不好?我不要離開你,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毛小樸被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手停止了撫摸肚子,另一手還叉在腰上,愣愣地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陸西為。
可不是梨花帶雨?精緻的面容,紅紅的眼睛,白皙的面板,紅豔的嘴唇,眼神裡卻如此悲傷,絕望,疼痛,寵愛,種種情緒都有,誰看到誰憐愛。卑微到如此程度了啊,就當多養一個孩子多一條狗!
陸東來覺得眼睛也酸酸的,他這個弟弟愛到沒有自我了!上去扶著毛小樸,“毛毛,不要怕,從今天起,又多一個愛你的人了。”
“可是,可是”毛小樸怎麼能不驚,怎麼能不怕,這還是個孩子啊!二十歲?她都二十七了!
“不要說可是,大嬸,不要說可是。”陸西為訴求地看著毛小樸,可憐兮兮地說。
毛小樸手足無措了,轉頭對陸東來說,“可是,可是他還小。”
陸西為突然笑了,流著眼淚笑了,他跪到沙發上,湊到毛小樸的耳朵邊,“一點都不小,你也試過的,是不是忘記了,你來摸摸。”拿起毛小樸的手就往他下。身探去。
這個流氓,這個死流氓,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記揩油!陸東來也笑了,無奈地搖搖頭。
毛小樸眼睛瞪得溜圓,一會兒才叫出來,“你耍流氓!”
陸西為抱住毛小樸的臉猛親了幾下,將眼淚擦她一臉,“我們早就耍過流氓了,你要是忘記了,我現在就給你溫習!”說著一隻手就去脫自己的褲子。
陸西為六歲的時候,晚上睡覺睡不著,陸夫人給他講牛郎織女的故事,原本指望他一邊聽一邊睡著,哪知道陸西為越聽精神越振奮,眼睛灼灼發亮。他隱隱約約明白一個道理。入夜,牛郎那條會說話的老牛竟然入他夢來。陸西為走上前去,對著老牛說,“你這不是耍流氓嗎,趁人家洗澡讓牛郎偷她的衣服。”
老牛不屑在瞥他一眼,“傻小子,不耍流氓能娶到仙女嗎?能得到幸福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小小年紀的陸西為開竅了,他終於從一個美麗神聖的神話裡聽出了一個流氓的真理,想要媳婦,得耍流氓,想要幸福,得耍流氓。此時的陸小爺,既想要媳婦又想要幸福,能不耍流氓!?
“我沒忘記,沒忘記,真的。”毛小樸急急地喊。為什麼反應突然變快了?還不是怕這個不要臉的脫褲子!
“你不許趕我走,聽到沒有?”有持仗了,陸西為開始為自己爭取利益。
“以後你到哪,我就到哪,聽到沒有?”
“你要對我公平一點,我可找了你好幾個月。”
“你再丟了我,我先殺你,再殺我自己。”
毛小樸很無語,一會兒哀求,一會兒要公平,一會兒又威脅,可是,你能不能先鬆了她,她這樣很累。
陸東來心細,發現了毛小樸臉上隱忍的表情,“你先鬆開她,你這樣牽著她不舒服。”
關係到他家大嬸的身體,陸西為立即放手了,眼睛卻是斜斜地看著陸東來,對毛小樸說,“樸兒,這不是個好人,為了不讓我見你,他竟然將我的腿打斷了。”
毛小樸一怔,轉頭看著陸東來,陸東來瞪他一眼,嗤笑,編,編!可你能不能編個合理的!
陸西為將褲子一脫,個流氓,終於還是脫了。褲子一脫,大腿上白色的綁帶已滲得鮮紅,開了幾小時車,又打了一架,傷口扭開了。
毛小樸不是個心硬的,誰對她好,她還是知道,而且眼前這個少年還跟她一起同艱共苦一年,相依相持一年,一見如此傷勢,眼裡露出心痛的神色,“重新上藥吧,都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