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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作為一個女人,菩提心裡到底是恨的。命運往往叫人無法捉摸,她以為自己拼盡全力,就能夠得到想要的東西,兜兜轉轉十年,卻還是一無所有。她不知道楚四歌是否真的喜歡她曾今的那副妖豔皮囊,只是如今的自己,面對他這樣一個蒼白無力的藉口,居然說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怎麼辦呢?擺脫毒蠱“相思疏”之後的楚四歌,她根本沒有辦法牽制住。

所以菩提只能選擇相信,楚四歌是個喜歡美麗光鮮女人的膚淺之徒。

至少比對她從來沒有絲毫感情要強上許多。

☆、流顏之殤

殷紅的血液肆意潑灑在黑煞宮大殿地面上,像一幅巨大的畫,只等繪者添上墨色虯枝,便是極好的紅梅圖。

黑衣男子低著頭,面色凝重地拾起地上掉落的織羽劍。

黑煞宮正殿之中眼下只有他一人駐足,愈發顯得冷清,孤單。

“抱歉了啊。”

他的聲音低到不能再低,橫起織羽劍來慢慢擦拭。曾幾何時他羨慕過這柄劍的主人,他白衣白冠,站立在雲端,世間最珍貴玉石一般耀得人眼睛痛。當那個男人面容平靜消失在他眼前時,他只覺得愧疚與自責。

作為魔族,想要在流川之上生存,是有規則的。而楚四歌要做的,他拼命所要做的,就是不惜代價打破這個規則。

深深吸了口氣,他揮了揮手中長劍,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然而不屬於自己的細微呼吸聲衝破這裡死水一般的凝重。

楚四歌警覺抬頭,眼中瀰漫的殺氣未退,死死盯住大殿一角:順從謙卑的侍從正手足無措地立在那裡,漂亮眸子望著地上的血跡,已是面如死灰。

像是忽然間失去言語能力一般,柔卿過了很久才慌亂開口,“對、對不起……柔卿不是有意看見的,請……請魔尊大人……對不起、對不起……”

他停下腳步,周身魔息瞬間升騰,雙眸仍是猩紅顏色。

深知魔域尊主此刻的恐怖,柔卿連連退後了幾步,脊背抵靠著黑煞宮冰冷石壁,羸弱的身子止不住顫抖,“我、我……覺察不到他的氣息,以為……以為……離開了……”

楚四歌冷冷瞥望了一眼身後血痕,話中有話道,“是,他已經離開了。”

柔卿微微一怔,隨即地下頭:他記憶中的楚四歌不是這個樣子的。他以為,那個宛若地獄修羅一般的魔尊,至始至終,都會像在塵世翟家村養傷時一樣的溫柔可親,用低沉的聲音與他道,不需要總是說對不起。

——啊啊,都說了不要總是對我說‘對不起’了,真是讓人很困擾。

——黑煞獒王不會就這麼消失的。絕對不會,絕對……

——我……只是不想消失啊……

耳邊彷彿還能聽見那時的他說的話語,想到那時他無比堅定溫柔的眼神,可是現在……柔卿又望一眼地上尚有餘溫的鮮血,這算什麼?!魔物終歸是魔物,魔尊……是更加嗜血兇殘的魔物?!

不是的。不是的。他所認識的楚四歌,絕對不是這樣子的。因為害怕,他連步子都沒有辦法挪動,恍惚之中,又聽得楚四歌在他耳邊厲聲問,“你一直都沒有離開?那麼,我與白逸之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柔卿垂著頭,長而直的烏髮遮去好看的眉眼:是的,他都聽到了,但是,他不能理解。

鼓起所有的勇氣對上那雙駭人的瞳子,他咬牙,“柔卿不明白……魔尊大人究竟用意為何!為什麼沉淵派會將佈陣圖送到他們的敵人手中?為什麼您要殺了那位白公子?為什麼您想要毀掉……毀掉整個魔域……”

“我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即便我不殺白逸之,以他的身份也絕對走不出魔域——由我了結,總好過落在菩提手中。”楚四歌並未有想多做解釋的意思,只是徑直往宮門去。他並不是有心隱瞞什麼,只是,一切還並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誰料從不懂得反抗的奴隸竟上前一步攔下他的去路,加重口氣,“請您告訴柔卿事情的真相。”

楚四歌一怔,脫口道,“……要我動手殺了你嗎?”

柔卿動也不動。

楚四歌抿著唇,將手中織羽劍擦著他的耳邊狠狠戳進石壁之中,強大而苛烈的魔息瞬間充斥了整個黑煞宮正殿。柔卿決然閉上雙眼,本以為那男人要發怒,然片刻沉默後睜開眼睛,他卻發現楚四歌幾近是無力地伏在石壁之上,額前碎髮遮住了半張臉,微微下垂的眼角也再尋不得往昔的不羈神色。

“你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