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過來伺候著洗了手,胤禛看著桌子上頭的晚膳,皺眉道:“不是跟你說了?不必等著我,只自己先用了便是了。”
黛玉替他將藏青色馬蹄袖翻了上去,坐在了他的旁邊兒,笑道:“哪裡是特意要等著王爺呢?不過是今日看著天冷,想著吃這個正合適。這不是才剛開了鍋麼?”
雪雁過來,拿起一隻青瓷小碗,先將火鍋中煮沸的原湯盛了半盞,恭敬地放到了胤禛面前,隨後又放了一碗在黛玉前邊兒。
胤禛看那湯色,與往日所吃的火鍋湯色不大相同,舀起一勺子來嚐了嚐,很是清淡,回味倒是有一股甜香。
黛玉歪頭看著,見他將半盞湯都喝了下去,心裡高興,笑眯眯地說道叫乳孃抱了弘曆過來,安放在自己身邊兒——前些日子心血來潮,黛玉想起了前世的嬰兒椅,便也找人弄出了一把大致的,又讓繡娘將椅子各處用棉布包好了。小弘曆坐在上頭,倒也合適。
看看自己碗裡的湯冷了一些,便用小勺子喂弘曆喝了兩口。
胤禛瞧著她嘴角含著一絲兒笑意,專注地喂著孩子,面上也柔和了下來。
因著胤祥的事情,胤禛也沒什麼胃口,略略用過了一些也就罷了。黛玉向來吃的少,夾了幾口青菜也就放下了筷子。
待得送了弘曆回去,黛玉回來時候見胤禛已經洗漱過了,已經換上了寢衣。此時正歪在暖炕上,身上隨意搭了一條蜜合色閃金如意緞的斗篷,閉著眼睛養神。
叫雪雁幫著卸了釵環、鐲子、戒指等物,又輕聲叫人送了熱水進來洗漱完了,叫雪雁:“明兒叫人去瞧瞧秋雁好些了沒有。若是還發熱,再去請大夫來看看。”
雪雁應了,又瞧了瞧屋子裡頭各處都是妥當了,便帶了小丫頭們出去了。
黛玉脫了外頭的衣裳,走過去推胤禛:“王爺,躺到裡邊好生睡。歪在這裡看著涼了。”
睜開眼睛,見黛玉關切地望著自己,胤禛搖頭道:“我還不困,只是要想些事情。”
黛玉知他為著胤祥的腿病著急,然那鶴膝風此時卻也沒什麼良方可治。想到幾年前胤祥意氣風發的樣子,黛玉心裡也不由得感到酸澀。
“十三弟一向要強,即便是受了委屈也不肯說。今日太醫說道,他就是那兩年在養蜂夾道里頭受了寒氣,又鬱結於心,若是能看開些想病情也不至於如此之重。再要早些診治,縱然不能根除,起碼不必如現在一般。可恨,”說到這裡,胤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皇阿瑪叫三哥看著胤祥,多次問道胤祥病情如何。三哥要麼避重就輕,要麼裝聾作啞。直到去年六月裡頭,皇阿瑪想起來親自問他,瞞不住了才說了十三弟腿疾難愈了。生生地就毀了胤祥!”
“咚”的一聲,拳頭砸在炕沿兒上。忙抓起他的手來,見他手攥的緊緊的,掌緣已是紅了。黛玉只得柔聲勸道:“王爺這是何苦?你便是心疼十三爺,也該顧著自己些。否則,十三爺心裡難免過不去,豈不是倒叫他更難受?”
胤祥自從親生額娘歿了以後,便寄養在德妃處了。他和年齡相近的胤禎感情一般,倒是跟比自己大了八歲的胤禛更為親近些。
胤禛自佟佳氏死後,身份著實尷尬。雖然回到了德妃身邊兒,但是德妃對這個十幾年沒在自己跟前的兒子很是淡漠。胤禛一度是非常孤單的。只有胤祥,一直跟在他身後,比親弟弟胤禎還貼心些。
想到那個自小文武全才的弟弟如今纏綿病榻,髮辮間甚至見了幾根銀絲,胤禛心裡對康熙,對胤祉,竟是說不出的憤恨!
黛玉見他眼眸漸深,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哆嗦。胤禛察覺到她身子一顫,回過神來,見她只穿著一件兒薄薄的滿襟兒緙絲綿褂,底下一條玉色綢褲,撒著褲腿,越發地顯得身形單柔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入手冰冷。胤禛怒道:“難道不知天氣大冷了?”伸手將她扯入自己懷裡,用力抱緊了鑽進被中。
隔了好一會兒,黛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我沒事的,已經暖過來了,王爺。”
胤禛不語,卻是挑起她精緻的小下巴,粗暴地吻了上去,彷彿要把心裡的憤恨統統地發洩在這一吻之中。黛玉感到唇上有些疼痛,又被他緊緊地箍在懷裡,呼吸有些困難起來,便伸手用力推胤禛,想叫他放開自己。
胤禛卻像是暴怒了一般,用力鉗住了她的腰身,一手捏著她的下巴,舌頭便探入了裡邊。
黛玉眼中滲出了淚水。胤禛雖然為人嚴苛,但是對他一直是極好的,說是寵溺也不過分。這是她頭一次見到他如此,心裡很是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