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次的意義。當我注視夜空,又或一朵金蓬萊,甚乎一位動人的女性,我會感到更接近我想追尋的東西。佛陀提出一切皆虛,對比出生命存在的無奈和希望、痛苦與快樂,是覺知存在的方法。我對宗教的興趣亦止於此,生命的意義只能在內在追尋,外在發生的事,只是內心的一種感受。 跋鋒寒目光轉柔,往傅採林望去,長長吁出一口氣道: 多謝大師指點。 徐子陵留意侯希白,後者聽得目瞪口呆。心忖在他們四人中,感受最深和得益最大的肯定是侯希白。他與傅採林都是追求完美的人,分別在侯希白沉溺在美麗的本身和形相,透過藝術的手段去捕捉美麗的真貌;而傅採林追求的卻是美麗背後的真義,妍醜間的界限更因其超卓的看法和體會而不存在。寇仲長嘆道: 到今夜此刻,我才真正掌握到娘轉述師公你所說的';每個人均暗藏一座悉具自足的寶庫';是甚麼意思,唉!多少年啦! 傅君嬌出奇地沒有立即出言斥責他,只是冷哼一聲。傅採林目光落往寇仲身上,訝道: 你們仍把君婥視作娘嗎? 徐子陵暗鬆一口氣,至少傅採林沒有因寇仲稱他為師公而動氣,不過傅採林是否不計既往,則仍無任何把握。因為他更懷疑傅採林是永不會動氣的人,故不能以此作準。寇仲苦笑道: 娘對我們恩重如山,她永遠是我們心中最敬愛的至親。唉!希望師公你能明白,我們沒有殺宇文化及而讓他自行了斷,其中實另有苦衷,絕非我們忘本。 傅君嬙終按捺不住,怒道: 事實俱在,還要狡辯? 徐子陵忙解釋道: 事情是這樣的…… 傅採林舉手打斷他的說話,神色恬靜的道: 你們可知我因何修練劍術? 寇仲和徐子陵兩顆心立時直沉下去,暗呼不妙,一個對生命有如此採刻和超凡體會的人,自可本著他們無法揣測和超然的意念,修成名震塞內外絕世無雙的劍法,更無法預料他會怎樣處置他們。跋鋒寒雙目亮起來,淡淡道: 願聞其詳!
第 二 章 把心一橫
傅採林目光重投夜空,以絲毫不含任何情緒波動的平靜語調道: 這是一個充斥著瘋子和無知的世界,沒有足夠的力量,你將被剝奪享受生命神蹟的權利。國與國間如是,人與人間如是。我們今夜的對話就止於此,我想靜靜地思索。 寇仲見他下逐客令,忙道: 可否容小子多說幾句話呢? 傅採林沒有看他,像變成不動的石雕般道: 說吧!不過若是解釋君婥和你們間的事,可就不必!因為我已曉得你們是怎樣的人。 寇仲弄不清楚自己該高興還是失望,因不知傅採林心內對他和徐子陵的真正看法。沉聲道: 我可以向師公你保證,只要我和子陵有一天命在,絕不會讓人重演當年楊廣的惡行,彼此可成友好邦國,大家和平共存。 傅採林淡淡道: 你們之後又如何呢? 寇仲差點語塞,苦笑道: 現在對高麗最大的威脅,非是我們而是以擴張和征服為最終目標的突厥人。惟有中土變成一個統一的強大國家,突厥人始能被抑制。楊廣給我們的教訓還不夠慘痛嗎?且數百年戰亂早令我們大傷元氣,動極思靜,誰都希望在未來一段悠長歲月,可好好休養生息。未來的事沒有人能預知,共希望老天爺有點兒同情心。中土渴望和平統一,高麗何嘗不是如此。這番話我寇仲字字出自肺俯,請傅大師垂聽。 傅採林淡淡道: 這問題我曾思索良久,今夜不想在這方面再費心力。明晚子時請少帥大駕再臨,讓我見識一下少帥的井中月,希望那是另一個神蹟,君瑜送客! 踏上杏木橋,寇仲忍不住問默默在前方領路的傅君瑜道: 這究竟算甚麼一回事? 傅君瑜止步道: 他歡喜你們。 寇仲抓頭道: 他明晚指明要看我的井中月。這叫歡喜嗎?那我情願他討厭我。 徐子陵三人在寇仲身後停下,其中侯希白搖頭苦笑道: 傅大師喜怒難測,大家談得好好的,卻忽然逐客。 傅君瑜緩緩別轉嬌軀,面向四人,溫柔的月色下,她臉龐迎上月光,閃閃生輝,卻有點心灰意冷的道: 我早著你們離開,只是你們忠言逆耳,至陷如此田地。師尊再不會和你與子陵計較大師姐的事,原因正如他所說的,是他明白你們是怎樣的人,更明白大師姊為何肯為你們犧牲生命。 跋鋒寒皺眉道: 既然舊怨已釋,何解仍不肯罷休? 傅君瑜首次望著跋鋒寒,平靜答道: 你們不能設身處地,從師尊的立場去看整件事,我不會怪你們,因為你們並不明白師尊的情況。 侯希白顯然對傅採林大有好感,關切的問道: 大師有甚麼難解決的問題呢? 傅君瑜雙目透出悲痛神色,低聲道: 師尊壽元已過百歲,自知時日無多,大限即至,師尊若去,將沒有人能遏止蓋蘇文的野心,高麗現時新羅、百濟、高麗三足鼎立的局面立告冰消瓦解,戰火會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