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出來,隨口打發了守在營帳門口的一個守兵:“讓伙房給貴客煮碗雞絲三菇面。”
守兵匆匆地走開了。
楚令霄一方面暗歎自己運氣不錯,另一方面心底也升起一個疑問:貴客又是誰?
楚令霄把耳朵貼在了營帳上,試圖偷聽,可根本就聽不到,只能往門簾那邊靠近,再靠近一點……
當他挪到距離門簾不到三尺的地方時,終於聽到了一些聲音從簾子後隱隱約約地飄了過來。
“……依我看,也不定要拿下風彌國,乾脆從幷州衛下手怎麼樣?”
年輕的男音漫不經心,似乎不是在說打仗,而是說要去哪兒一遊而已。
砰砰!
楚令霄的心跳登時加快,暗道:這個聲音是誰?他說要從幷州下手是什麼意思,難道秦曜真要造反?!
這可是關乎整個大齊安危的一件大事!
楚令霄雙眸睜大,掌心更是一片汗溼。
另一個清冷的男音緊接著響起:“幷州衛總兵馬上就要回京述職了吧,他在幷州六年了,應該也到騰一個地方的時候了。”
楚令霄雙拳握緊。
南陽王府世代鎮守西北,是大齊朝的一個特例,其他鎮守各州的總兵一般任期為三年,最多也就是待六年,皇帝也怕武將擁兵自重,一般會在三六年給總兵們換個地。
莫非秦曜是想趁著新任幷州總兵還未坐穩這個位子的時候,發兵突襲幷州?
等等!
楚令霄皺了皺眉頭,覺得第二個男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
第一個輕佻的男音又道:“幷州是個好地方,只要把幷州握在手心,就能從這個方向把西北、北地連成一片,屆時進可攻退可守,哪怕自立為王也不成問題。”
“九哥,我看就聽我的,挑幷州吧。”
九哥?!這兩個字如同錘子般敲打在楚令霄的心口。
突然間,他心口雪亮,明白他為什麼會覺得第二個聲音耳熟了。
他曾經在京城聽過第二個聲音,這是宸王顧玦。
顧玦怎麼會在這裡?!
顧玦不是應該在京城嗎,大齊祖制宗室無旨不得離京,這可是死罪!
砰砰砰!
楚令霄的心跳更快,如擂鼓般。
之前秦曜弒父的訊息傳到京城時,顧玦曾經數次為秦曜辯護,說此案還未查清云云,當時楚令霄也猜到這兩人之間交情不一般,現在聽秦曜口口聲聲叫著九哥,可見他們之間果然早有勾連,還意圖合謀造反!
這是罪上加罪!
楚令霄只是想想,就膽戰心驚,感覺自己似乎深陷在龍潭虎穴般。
他來西北之前,只覺得秦曜最多是弒父殺弟,沒想到他竟然敢勾結顧玦一起謀反。
楚令霄屏息,默默地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擦咔。”
他一腳踩在了一段枯木上,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帳子裡的人立刻發出一聲厲喝:“誰?!”
楚令霄嚇出了一身冷汗,趕緊又往後方退了好幾步,藏到了帳子後,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暗道不妙。
門簾飛快地被人打起,一道紫色的身影從裡面快步走了出來。
楚令霄更緊張了,以為自己要被發現時,就見一隻黃貓步履輕巧地從另一邊躥過,跑得飛快。
紫衣青年這才釋然,笑著對隨後從帳子裡走出的一道月白身影說道:“九哥,是伙房養的貓而已。要不要到校場看看!”
楚令霄死死地盯著那道月白的身影,死死地咬住了牙關。
果然是顧玦!
那麼,另一個人的身份也就不必言說了。
顧玦應了聲“好”,兩人就信步朝校場方向走去。
楚令霄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總算放下了半顆心,但鬢角已經是溼漉漉的,就像是從水裡撈上來似的。
他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一盞茶後,楚令霄騎著馬又從營地的後門出去了,心口還在砰砰砰地亂跳不止。
“我們先回驛站。”
楚令霄與守在營地外的小廝會合後,兩人策馬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西北大營。
他打算先回驛站,把隨行的人帶上,就即刻趕回京城。
楚令霄一路策馬疾馳,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到現在,他的心跳還異常的快,有些興奮,也有些不安。
他必須趕緊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