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心裡一驚,嘴上煞有其事地連連點頭應道:“對!對!就是羊腸線!”
楚千凰淡淡地一笑,又繼續喝起那杯加了糖漬杏肉的茶水,雲淡風輕。
楚千塵也是笑,學著楚千凰的樣子也拈了一顆糖漬杏肉丟進茶水裡,心念動得飛快:羊腸線?那又是什麼?
她可以肯定是,她兩世所看過的醫書裡絕對沒有羊腸線,師父林邈也同樣不知道羊腸線。
看楚千凰的表情也不是信口胡說,那麼,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楚千塵眼底掠過一抹異芒,一閃而逝。
她用帕子拭了拭唇角,顧盼間,透出少女的靈動嬌豔。
“羊腸線,是用羊腸做的嗎?”她好奇地問道,“這我倒是聞所未聞。”
她方才特意吩咐琥珀去濟世堂打聽縫合線的事是存心給楚千凰下套,說句實話,她心裡也只抱著四五成的把握,想試探一下能不能從楚千凰的嘴裡套到一些。
居然真的有了收穫!
楚千塵按捺著心頭的喜悅,外表依舊笑得一臉天真,眉眼舒展。
琥珀默契地介面道:“王妃,要不要奴婢再過去問問濟世堂的劉小大夫?”
主僕倆一唱一和,誰也沒露出絲毫的異狀,彷彿劉小大夫是真的告訴了琥珀羊腸線似的。
楚千凰覺得羊腸線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攔下了琥珀,“羊腸線的確是由羊腸所制,此外,牛腸其實也是可以的。”
“原來是這樣。”楚千塵一臉讚歎地看著楚千凰,那眼神與表情似乎在說,大姐你懂得真多。
琥珀又默默地垂下了眸子,覺得自家王妃的演技簡直爐火純青,收放自如。
楚千凰被楚千塵這麼看著,就又多說了兩句:“羊腸線做起來倒也不難,只要鞣製乾燥後,再製成線就行了。”
“我也是偶然聽一個太醫說起的,知道得也不詳盡。”楚千凰額外又多補充了一句。
楚千塵一邊喝著酸甜可口的菊花茶,一邊認認真真地聽著,細細咀嚼著楚千凰的每一個字。
楚千凰說得關於制羊腸線的步驟十分含糊,且帶有一定的跳躍性。
恐怕她也只是知道一個大概,這些應該就是她所知道的全部了。
雖然心裡多少還有些可惜,但她今天的收穫其實已經遠超她的預期。
楚千塵也不再圍著羊腸線這個話題,恰到好處地嘆道:“這天下還真是無奇不有,今天我真是開了眼界了。”
她又喝起茶來,與楚千凰不痛不癢地閒聊了幾句,話題也就是圍著桌上的點心與雅座內點的薰香。
琥珀心知主子今天的目的達成了,看了一眼一旁的壺漏,笑道:“王妃,這個時間,隔壁唐酥記的棗泥酥就要出爐了吧。”
“唐酥記的棗泥酥一天只賣十爐,一向供不應求。”楚千凰隨口接了一句。
楚千塵笑道:“我今天就是為了這棗泥酥才特意出來的呢,一會兒買了,讓琥珀給大姐姐也送一盒。”
楚千凰客套地應了。
楚千塵從雲庭閣帶走三匣子糖漬杏肉就離開了,主僕倆先去了一趟隔壁的唐酥記買了棗泥酥,她自己上了馬車,只吩咐琥珀替她去送棗泥酥。
楚千塵的手指挑開了窗簾一角,望著前方的雲庭閣以及琥珀的背影,眸光閃爍。
她的腦子裡還在想著楚千凰所說的羊腸線。
羊腸真的能當縫和傷口的線嗎?
今天與楚千凰的這番交談,楚千塵覺得大有收穫。
不僅是因為羊腸線,也讓她終於肯定了一點,楚千凰果然也有什麼機緣。
或許她和自己一樣重活了一世,又或者……
楚千塵的心跳驟然加快,如擂鼓般迴響在耳邊。
又或者是,借屍還魂?!
楚千塵瞳孔猛縮,眸子裡幽深得似是融進了無邊的暗夜。
就在這時,送完了棗泥酥的琥珀步履輕盈地回來了。
馬車踏上了歸程,徑直回了宸王府。
回了王府後,楚千塵就讓琥珀去找根羊腸來。
冬季宜吃羊肉進補,可現在是八月,廚房裡除了羊奶外,既沒有羊肉,也沒羊蠍子,更沒有羊腸。
琥珀乾脆就去找了隋大管事,隋大管事一臉的錯愕,但對王妃的吩咐,沒有一點質疑,以最快的速度找來了五段羊腸,還特意讓廚房仔細清洗了幾遍,才把洗乾淨的羊腸送到了正院。
生羊腸瞧著白軟又油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