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禮數,可是聽在皇帝耳中,就覺得是顧玦在諷刺自己,暗指自己拿著殷太后要挾他。
皇帝覺得自己彷彿又被顧玦打了一巴掌似的,心中更恨。
皇帝強自壓下怒火,冠冕堂皇地說道:“九皇弟大婚之喜,太后想必也為九皇弟高興,正在壽寧宮等著九皇弟呢。”
“皇兄,那臣弟與王妃就告退了。”顧玦毫不留戀地告辭,帶著楚千塵離開了,無視後方眾人古怪的神色。
皇帝的拳頭緊握,胸膛一陣劇烈起伏,偏生在場還有這麼宗室在,他再不高興,也得先忍著,憋著。
旭日還在上升,不知不覺中,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殷太后在壽寧宮早就等得是望眼欲穿,從皇帝一行人啟程去太廟,她就讓人去太廟那邊守著。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她總算把兒子與兒媳給盼來了。
“王爺,王妃,太后娘娘就在裡面。”嚴嬤嬤親自給兩人打簾,領著兩人進去了。
顧玦一進門,殷太后的目光就死死地黏在了他身上,早就看不到其他人。
顧玦十五歲出徵北地,這些年回京的次數屈指可數,連去歲先帝駕崩,他都沒能趕回來。
“阿玦。”殷太后輕聲喚道,聲音微顫。
三年了。
殷太后已經整整三年沒見過顧玦了。
顧玦又長高了一點,身形頎長,挺拔如竹,丰神俊朗,他已經從曾經的少年長成了一個足以擔起一片天地的青年。
一個足以令她驕傲的人!
殷太后的眼眶微微溼潤,眼角發紅,喉頭髮緊,她覺得有很多話想和顧玦說,但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只要他平安回來就好,為人母者也只有這點盼望而已。
顧玦同樣注視著他的母親,與楚千塵一起走到近前,兩人齊齊地下跪,給殷太后磕了頭。
“母后。”
兩人同時喚道,顧玦的聲音微微沙啞,仰首看著坐在羅漢床上的殷太后。
在從王府啟程往皇宮的路上,楚千塵已經跟顧玦說了殷太后的情況。
顧玦的眼眸深邃如潭,幽深得彷彿要把人吸進去似的。
“母后,您瘦了。”顧玦低低地說道。
比起上次相見,母后又蒼老憔悴了不少,面色蠟黃,兩頰瘦削,本來還不滿四十歲的人,看著比她的實際年齡足足老了四五歲。
他知道殷太后的蒼老不僅僅是因為顧琅,也因為這些年她一直在為自己擔憂。
殷太后隨口粉飾太平道:“瘦了才好看。”
“阿玦,快起來吧。”殷太后親自把跪在地上的顧玦攙了起來,“千塵,你也起來。”
她的眼眶終於抑制不住地溢位淚花,聲音哽咽。
顧玦摸出一方帕子替殷太后拭淚,“母后,別哭。”
他微微地笑,似乎在說,我在這裡呢。
殷太后接過了帕子,目光在顧玦指間劃過,敏銳地注意到他的左手中指上多了一道細細的傷疤。
這還是在她看得到的地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顧玦的身上不知道還有多少條疤痕。
傷在兒身,痛在娘心,殷太后只是想想,就覺得心如絞痛。
別人只看得到他大敗赤狄的光鮮與榮耀,又何曾知道他為之付出的心力與代價!
這些年,顧玦太不容易了!
“阿玦,千塵,快坐下吧。”殷太后很快就收拾了心情,恢復了原本的雍容,眼底浮現了點點笑意。
人要往前看,往事不可追,只要將來兒子與兒媳好好的就好。
殷太后看著眼前這對璧人,不由眉開眼笑起來,吩咐人去上茶,特別叮囑要上顧玦最喜歡的碧螺春,又把其他宮人給打發了,只留了何嬤嬤與嚴嬤嬤伺候。蘭若是陪著楚千塵來的,留在楚千塵身後。
有幾個宮人略有遲疑之色,但是瞧著嚴嬤嬤與蘭若都在,就低眉順眼地退了出去。
嚴嬤嬤默默地往角落裡退,低頭盯著鞋尖,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多看楚千塵一眼,只與蘭若對視了一眼,兩人頗有種同患難的唏噓。
蘭若隨楚千塵嫁到了宸王府,體會比嚴嬤嬤更不一般,只是有些話不能說啊。
顧玦一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立刻就注意到了幾個宮人、嚴嬤嬤與蘭若之間的眉眼官司,品出幾分味道來,目光看向了楚千塵。
這小丫頭又做什麼了?!
楚千塵乖乖地端坐在那裡,要多乖巧就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