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訓誡女兒的說辭,千篇一律,沈氏早就倒背如流,只是此刻道來,卻如此艱難。
她的塵姐兒要出嫁了!
楚千塵再次磕頭,叩謝沈氏的教誨,跟著,沈氏就讓琥珀與陳嬤嬤把楚千塵給扶了起來。
看著這母慈女孝的一幕,楚令霄面沉如水。
“塵姐兒,你今日出嫁,可去給你姨娘磕了頭?”楚令霄不悅地質問道。
沈氏微微蹙眉,太夫人揉了揉眉頭,心裡也覺得楚千塵未免太絕情。
至於在場的楚家其他幾房人只當看好戲。
楚千塵已經立定,從容地撫了撫衣裙,然後才朝楚令霄看去,淡淡道:“父親大概忘了,皇上半個時辰前下了聖旨。我已經是堂堂正正的親王妃,何需對姨娘屈膝?”
這丫頭還沒嫁出門,就知道拿王妃的名頭來壓他這個父親了!楚令霄重重地一拍案,怒聲道:“楚千塵,你說的什麼話,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沈氏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冷笑道:“侯爺,這番話您不如去和宸王殿下說說如何?”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現在楚千塵等於已經是宸王府的人了。
楚令霄這個人一向是欺軟怕硬,她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在宸王跟前讓他的王妃給一個姨娘磕頭,說他的王妃是白眼狼。
“……”楚令霄額角的青筋一跳一跳,正想再斥,卻被廳外的一個聲音打斷了。
“宸王殿下已經進門了。”有一個穿著簇新短打的小廝快步跑了過來。
廳堂內的氣氛霎時又是一變,再次靜了一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廳外望了過去,儀門那邊的大紅花轎旁,多了一道著大紅吉服的身影。
那鮮豔的大紅色如火般奪目,不同於普通的新郎吉服,這身吉服上繡著金燦燦的四團龍紋,也昭顯著他尊貴的身份。
身形頎長的俊美青年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丰神俊朗,風采奪目,連那天際的驕陽都被他襯得黯然失色。
顧玦一向喜歡穿素色,兩世以來,楚千塵還是第一次看到顧玦穿這種鮮豔的大紅色,一瞬間有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楚千塵直直地望著他,全然沒注意隨行的其他人,眼裡只剩了顧玦,心裡略略鬆了口氣:王爺的精神看著還不錯!
正堂內,所有人都看呆了。
也不知道是誰呆呆地問了一句:“這就是宸王殿下?”
“是宸王殿下。”二老爺楚令宇肯定地說道。
宸王顧玦今年回京後,大部分時間都閉門不出,京中沒多少人見過顧玦,可是在顧玦去北境從軍前,見過他的人可不少。
雙胞胎之一的楚千螢天真地說道:“二姐夫長得可真好看!”
少女天真單純的話語打破了廳堂裡那種古怪的氣氛,沈氏差點沒笑出來,對著楚雲逸招了招手道:“逸哥兒,吉時到了,趕緊揹你二姐姐上花轎吧。”
沈氏親自幫楚千塵把大紅蓋頭又蓋上了,琥珀攙扶著楚千塵趴到了楚雲逸的背上。
楚千塵都來不及反對,身子已經被楚雲逸輕鬆地背了起來。
少年的身形清瘦,可是雙臂十分結實有力,遊刃有餘地揹著楚千塵往前走。
他的眼睛望著前方那個著大紅吉服的青年,小聲地對背上的楚千塵說道:“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出頭。”
他的腦海裡不禁想起上次父親和祖母想讓楚千塵暴斃的那一幕幕……
對於楚千塵來說,楚家是靠不住了,但是她還有自己這個弟弟,等到他將來在軍中立功,掙下一份前程,就能給她當靠山了。
鬱七他們說了,姑娘家出嫁後,要是沒有孃家撐腰,就會被婆家輕慢。
他們說得果然沒錯,否則宸王又怎麼會現在才露面!
楚雲逸狠狠地瞪著顧玦,目光猶如烈火灼灼,帶著幾分挑釁,幾分警告,意思是,楚千塵可不是無依無靠的孤女!
楚千塵蒙著蓋頭看不到楚雲逸的表情,卻能聽出少年語氣中的鄭重,勾唇笑了,對著少年輕聲道:“好!”
楚雲逸從這個字中得了莫大的鼓舞,唇角壓抑不住地翹了翹,在心裡對自己說,他一定要更努力,他可比楚雲沐那個傻小子要靠得住多了!
顧玦望著前方那個對自己充滿敵意的少年,挑了挑眉梢。
陪著顧玦一起來接迎親的薛風演興致勃勃地來回看著顧玦與楚雲逸,小聲說:“這是楚雲逸,楚……王妃同父同母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