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可以帶兵收復失地,驅除韃辱。
彼時,他雖然畫了這幅畫,知道戰場上的勝利是以血以命為代價,但其實並不能真正地體會何為一將功成萬骨枯。
小廝輕手輕腳地給兩人上了茶,迦樓帶來的隨從全都候在了廊下。
迦樓含笑問道:“如果殿下是容將軍,又會怎麼做?”
他注視著與他相隔不過三尺的顧玦,打量著他的氣色。
雍容雅逸的青年唇角噙著一抹淺笑,從容不迫,眼眶下方那微微的青影透出幾分疲憊之色。
很顯然,顧玦並不像是傳聞中所說的那般重病垂危。
所以,這一樁婚事應該就如自己所猜測的那般,是宸王布的一個局。
他這一趟看來沒有白來,總會有所收穫。
顧玦抬手做了手勢,吩咐小廝道:“備筆墨、硃砂。”
小廝很快就備好了筆墨,把牆上的那幅畫取下,平鋪在案上。
顧玦以筆沾了點硃砂,從容落筆,在東邊的天際畫了幾筆。
原本灰暗的水墨畫,霎時就有了色彩。
旭日灑在東邊那殘垣斷壁的城池上,給這悲壯的畫中添了一抹生機,這遍地的屍骸換來的一池百姓的倖存。
在其位,謀其政。
他既是一軍之帥,就要對得起這一軍的將士、一方的百姓。
如果是他,他就會割開膿瘡,去除腐肉,刮骨療毒,否則,等待那個早就千瘡百孔的國家的,也唯有滅亡。
前車可鑑。
顧玦放下了筆,反問道:“烏訶大皇子又會怎麼做?”
他突然從“法師”改成“烏訶大皇子”,兩人目光交集之處,氣氛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小廝來回看著這兩人,感覺他們是在說畫,又似乎不是在說畫。
迦樓又是一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顧玦凝視了眼前的白衣僧人片刻,好一會兒,才伸手做請狀,“恕我失禮,法師請坐。”
兩人坐了下來,雲淡風輕地說著話。
廳外,躲在一間廂房中的雲展透過窗戶遠遠地望著廳內的二人,驚疑不定地來回走動著。
南昊大皇子突然不告而訪,總不會是真的來道喜的吧?
直到一柱香後,顧玦和迦樓才從相攜正廳中走出,迦樓的手中多了一卷畫,顧玦也得了迦樓贈的一份賀禮。
雲展快步迎了上去,“王爺。”
“給法師準備一席素席。”顧玦吩咐道。
雲展自是應諾,領著迦樓一行人往一處清靜的廳堂去了,打算單獨給對方擺一桌。
他也沒法想象把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僧人放到熱鬧的酒席中。
太陽漸漸西斜,宸王府內越來越熱鬧了。
這邊,雲展領著迦樓一行人剛走來,另一邊,王府長史程林華匆匆跑來請示顧玦:“王爺,來了不少賓客……”
程林華事先也不知道顧玦能在今天趕回京城,因此本來今天的喜宴只請了宸王府的親信,可現在因為顧玦親自去永定侯府迎親,鬧得沸沸揚揚,不少賓客們聽說後,就匆匆趕來王府道賀。
“迎客。”顧玦言簡意賅地說道,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清淺的笑容中透著幾分示威、幾分狂傲。
程林華瞭然地一笑,神采奕奕地應了聲。
皇帝為昭顯他對王爺的眷顧,早早就下了旨,今天在宮中為了宸王大婚宴客,但是,現在卻有人沒去宮宴,而是來了宸王府。
宸王府當然要迎客!
而且,這一個月來,因為皇帝下旨賜婚,以致王爺“病倒”的訊息在京中傳得煞有其事,皇帝一再地打壓宸王府,現在也該輪到宸王府做出回應了!
在程林華的示意下,王府敞開了大門,凡上門賓客,一律以禮待之。
於是,某些以為自己根本進不了王府的人也暈乎乎地來到了宴客廳,原本只有三桌的席宴一下子擴大到了十桌。
賓客們彼此都相識,酒過三巡時,眾人也就放鬆了下來,說說笑笑,頗為隨意。
一個老將喝得面紅耳赤,渾身酒氣,笑呵呵地與身旁的明西揚搭話:“明西揚,王爺人呢?”
“王爺今天能親自去迎親,想來病大好了吧,怎麼不見人,我還想敬王爺一杯呢!”
明西揚也是喝得臉頰通紅,大咧咧地說道:“這沖喜嘛,當然是一衝就好了。”
“我從前只當玄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