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覺得事已至此,再把楚千凰與楚千塵換回來根本沒有意義,都已經十幾年了,何不睜一隻眼閉一眼呢。
楚千凰還沒出嫁呢,從嫡長女淪為庶長女,她還能找到什麼好親事!
太夫人越想越為楚千凰心疼,看著她從事發開始,就沒埋怨過一句,既不怨沈氏無情,也不怪楚令霄和姜姨娘,反而是她一直在寬慰著姜姨娘。
這丫頭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太夫人心裡唏噓,感慨楚千凰偏生攤上了這樣的生母與養母,無論是沈氏也好,姜姨娘也好,全都是一言難盡,心裡只想著自己。
太夫人對於沈氏與姜姨娘更加嫌惡,但是臉上還是賠著笑,好聲好氣地勸沈氏道:“阿芷,這件事事關重大,總得等令霄從西北迴來再說。”
太夫人心裡打著自己的算盤。
現在沈氏在氣頭上,可夫妻一體,他們又有一雙兒女在,沈氏總得念著楚雲沐吧,等長子從西北迴來的時候,沈氏也差不多該冷靜下來了,屆時讓長子低頭好聲認個錯,哄一鬨沈氏,再和這個慣會挑唆的姜敏姍撇清關係,夫妻倆自能重歸於好。
在長子回來之前,她也可以讓楚千凰多去國公府走動走動,畢竟這孩子是沈氏從小養大的女兒,她的體內流著長子的血,也是楚家的孩子,要喚沈氏為母親的!
血緣真就這麼重要嗎?!
太夫人心裡對沈氏的不依不饒有些看不上眼,覺得她小家子氣,沒有宗婦的氣度。
虧她還是穆國公府的嫡長女,也不想想大局,就算楚千塵是沈氏的親生女兒,她還有一個身份是無法改變的,她已經是宸王妃了。
楚千塵是庶女倒也罷了,她若是嫡女,他們永定侯府和宸王府那可就再也脫不開干係了。
太夫人為難地攥緊了手裡的佛珠串。
方才她是答應了沈氏要開祠堂改族譜,不過是抱著拖延的念頭,不想沈氏這麼急。
“阿芷,你聽我說。”太夫人耐著性子跟沈氏講道理,“令霄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他不在,這件事就是你我親自去說,族長與族老們也不會同意立刻開祠堂的,肯定要等令霄回來,由他親自見證的。”
沈氏是連一刻都不想等,又想說什麼,感覺袖口一緊。
她眼角的餘光一撇,發現是楚千塵藉著茶几的掩飾,悄悄地拉了自己一下。
楚千塵隨即就收回了手,若無其事地去端茶盅,對著沈氏一笑。
這一笑讓沈氏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沈氏勉強按耐下了體內那喧囂的情緒,應了:“好,那就等楚令霄回來再說。”
太夫人鬆了口氣,隨即又皺起了眉頭,覺得沈氏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竟然對著自己的丈夫直呼其名。
緊接著,她就聽沈氏又道:“冬梅,你們去我的院子裡收拾一下。”
太夫人的心口的火氣更旺了,憋得她嘴角的頰肉繃得緊緊的。
她都已經一退再退,連姜敏姍都任由沈氏處置了,可沈氏還是咄咄逼人。
她身為侯府的老祖宗,無論是丈夫在世時,還是這些年守寡,子孫都對她恭恭敬敬的,日子一直過得很順心,今天簡直是把幾十年沒受過的氣一起受了。
她不想再對著沈氏多費唇舌,就沒留沈氏,反正沈氏早晚會回侯府,讓她自己在孃家冷靜一下也好。
這侯府也不是離不了她沈芷!
太夫人就淡淡地說道:“你回孃家散散心也好。”
就在這時,陳嬤嬤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進來了。
陳嬤嬤冷笑著對姜姨娘道:“姜姨娘,跟奴婢走吧。”
姜姨娘的身子縮了縮,試圖避到楚千凰的身後,玉齒在下唇咬出一排深深的齒痕,那晶瑩的淚珠大顆大顆地掉落眼眶。
其中一個婆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姜姨娘,奴婢手下沒個輕重,你要是不起來,要是奴婢傷了你,那就對不住了。”
這些婆子都是國公府的下人,自是不用顧忌太夫人的臉色,說話間就直接動了手。
一個婆子大力地推開了楚千凰,另外兩個婆子則粗魯地把姜姨娘從地上拖了起來,一左一右地鉗住。
“姨娘……”
楚千凰被那婆子橫臂擋下了,無措地看著姜姨娘。
她想要上前,但陳嬤嬤往前一站,擋在了她與姜姨娘之間。
楚千凰又轉頭去看太夫人,慌亂地喚著“祖母”,六神無主。
“大姑……唔。”姜姨娘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