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看著長子行動不便的樣子很是心疼,道:“令霄,你的傷……”
太夫人是為人母者,之前還氣長子為了姜敏姍忤逆自己,可現在看長子傷腿未愈,今天又添了新傷,又心疼壞了。
偏偏皇帝的聖旨裡明確表示讓楚令霄儘早動身,火速趕往西北。
就算太夫人有心讓長子休養幾日再動身,也不好說出口。
楚令霄擺擺手,“不妨事,皮肉傷,我坐馬車啟程就是了。”
他心裡想得是,就算路上走得慢些,也比他在京中耽誤時間讓皇帝覺得他辦差不夠盡心得好。
“也罷。”太夫人嘆了口氣,正想吩咐沈氏趕緊準備準備,這才想起來沈氏已經帶著楚千凰和楚雲沐回穆國公府了。
太夫人轉過頭,冷聲對著王嬤嬤下令道:“你親自跑一趟國公府,去把大夫人請回來了。”
她的眼神陰晴不定,覺得姜敏姍也好,沈芷也罷,一個個全都是翅膀硬了,簡直不守婦道!
尤其是沈芷,姜敏姍不過一個妾,可是沈芷可是堂堂侯府的當家主母,夫婿剛領了差事,她卻不在家裡,回什麼孃家!
王嬤嬤領命而去,太夫人又命人去請大夫,琢磨著是不是找個大夫隨行,跟著楚令霄一起跑一趟西北。
侯府上下因為這旨聖旨而騷動了起來,只覺得這短短一天發生的這些事簡直峰迴路轉。
半個時辰後,跑了趟穆國公府的王嬤嬤就匆匆地回來了,臉色很是古怪,稟道:“太夫人,侯爺,大夫人說她不回來了。”
王嬤嬤頭疼得很,她去國公府其實根本就沒見到沈氏,就是陳嬤嬤出面打發了她。她也知道她這麼無功而返,太夫人與侯爺必然會雷霆震怒。
果然——
“不像話!”
楚令霄重重地一掌拍在茶几上,震得上面的茶盅與果盤都隨之震了一震。
楚令霄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說道:“沈芷壓根沒有做到侯府主母的職責,本侯要休妻!!”
屋子裡的丫鬟們聞言,全都垂下頭去,看著自己的鞋尖,噤若寒蟬。
“令霄!”太夫人一個冷眼朝楚令霄掃了過去,不怒自威。
太夫人再不喜歡沈氏,也不能讓楚令霄休妻。別說他休妻再娶,絕對娶不到沈芷這樣的貴女,而且,他一旦休妻等於掃了國公府顏面,國公府也絕對不會放過侯府的。
對於永定侯府而言,休了沈氏有百害而無一利。
“……”楚令霄不說話了。
他當然也知道太夫人在想什麼,薄唇緊抿。
這些年,他對沈芷一忍再忍,百忍成鋼,沈芷仗著國公府從不把他這個丈夫放在眼裡,何曾小意殷勤過,她永遠是高高在上!
楚令霄在心裡對自己說,這趟去西北的差事他一定要辦好,辦得漂漂亮亮,讓皇帝看到他的能力。
他不會再讓自己被沈芷、被穆國公府欺到他的頭上了,不會再對沈芷彎腰低頭了!
沈氏不肯回侯府,只能由著太夫人親自來準備出行,令楚令霄的大丫鬟趕緊去給他收拾行李,又讓大管事去準備馬車,再讓王嬤嬤擬了張單子看看要帶上哪些東西以及隨行的人員。
侯府上下,忙忙碌碌。
太夫人已經十幾年沒有管過中饋了,侯府上下一團混亂,一直忙到了凌晨,東西才勉強收拾好,楚令霄於第二天一早就出了京城。
楚令霄一走,在穆國公府的沈氏當日也知道了。
穆國公夫人對於楚令霄的這樁差事並不樂觀,與沈氏細說了這件事的麻煩之處。
“任何人去查這案子就等於是夾在了皇帝和南陽王府之間,兩頭不好做人。”
“而且,死無對證,南陽王死了,二公子秦暄也死了,既然所有南陽軍將士都為世子秦曜請命作證,這樁案子就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姑爺要是查不出問題,皇帝不高興;姑爺要真查出蹊蹺,恐怕也拿不出什麼證據,還會讓他自己深陷西北這個龍潭虎穴。”
“……”
穆國公夫人憂心忡忡,眉宇深鎖。
沈氏是聰明人,雖然對朝堂瞭解不多,但是穆國公夫人與她一分析利害,她還是立刻就明白了。
沈氏嘲諷地勾了下嘴角,肯定地說道:“楚令霄肯定想不明白。”
以她對楚令霄的瞭解,他指不定以為這是一樁多好的肥差呢,所以興沖沖地就啟程了,卻不知道等著他的是一條死衚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