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宸王妃,皇上說了,都是一家人,應該多走動走動。”
楚令霄當然不會信皇帝說的場面話,皇帝恨不得宸王去死,怎麼可能把宸王當自己人。
說到底,皇帝特意給這個恩典,讓楚千塵進宮參加萬壽宴不過也做給外人看的。
楚令霄想了想,斟酌著言辭道:“倪公公,小女病了,去了莊子上休養,她明天怕是進不了宮。”
楚令霄試圖以此向皇帝表忠心,想告訴皇帝,他們楚家一定會和宸王府保持距離,絕對不會靠向宸王。
他自覺這番話說得十分漂亮,朝倪公公走近了一步,藉著袖口的遮掩翹悄悄地給對方塞了一個厚厚的紅封……
然而,倪公公的臉色霎時變了,笑意全消。
他是個精明人,從楚令霄這意味不明的一句話就聽出了一層深意,楚令霄不滿這門親事,把女兒攆去了莊子上,還對外聲稱她病了。
現在是病了,那麼過兩日,這人是不是就該沒了?!
楚令霄這根本就是想壞了皇上的聖意!
倪公公不由慶幸今天是自己跑來這裡傳口諭,否則再過幾天,他們得的恐怕就是楚千塵的死訊了。
這個永定侯真真沒有眼色!倪公公暗暗心道。
他驀地一甩拂塵,那銀白的拂塵如同一鞭子似的重重地甩在了楚令霄的手背上。
“啪!”
楚令霄吃痛地悶哼了一聲,手背上多了一個拂塵甩下的紅印,而他手裡的紅封也脫手而出,掉在了下方的青石磚地面上。
楚令霄完全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臉色青青白白地變化不已。
一旁的沈氏從頭到尾一聲不吭,嘴角勾出一個譏誚的笑。
“咱家好心提醒侯爺一句,”倪公公陰陽怪氣地說道,“皇上對未來的宸王妃十分看重,若是令嬡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麼永定侯府就等著奪爵定罪吧。”
什麼?!楚令霄幾乎懷疑自己幻聽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倪公公看著楚令霄就煩,但為了皇帝的大事,還是耐心地又警告了一句:“侯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倪公公這句話中透著的意思簡直是要把永定侯府往死路上逼,楚令霄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比前日賜婚那天還要驚慌,驚慌之後是恐懼。
就像是黑白無常提著拘魂鏈從後方一步步地朝他逼近似的。
倪公公可是御前的大太監,是皇帝的心腹,他這番話絕對不是在嚇唬自己,也就是說,要是楚千塵真的暴斃,皇帝肯定會下旨奪爵。
那麼,永定侯府的爵位就要斷在他手上,他就成了楚家的千古罪人了!
楚令霄徹底亂了,完全無法冷靜思考。
“侯爺,侯爺……”
當他在小廝的呼喚聲中回過神來時,發現眼前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侯府的朱漆大門大敞著,倪公公帶著一眾天使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楚令霄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感覺胸口如同被重物碾軋似的,又痛又悶,呼吸更是愈來愈急促,彷彿隨時要喘不上氣似的。
小廝有些擔憂,謹慎地問道:“侯爺,要不要小的去請大……”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楚令霄上半身往前一伏,口中“哇”地吐出了一口血。
那猶帶餘溫的鮮血噴在小廝的臉上、衣袍上,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