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顧玦在距離皇帝五六步外的地方停下,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禮。
既然皇帝是微服出巡,那自然是不拘禮節了。
皇帝眼底掠過一道不快的利芒,但面上卻是微微笑著,喚了聲“九弟”。
皇太子顧南謹也在,笑著與顧玦見了禮:“九叔。”
三個人同樣姓顧,同樣身份尊貴,氣質則是迥然不同。
顧玦清冷,皇帝威嚴,顧南謹儒雅。
皇帝悠閒地扇著摺扇,寒暄道:“九弟,你從北地回來已有半個月了吧。你回京那日,朕恰好有要事要處理,才讓你在偏殿稍候……”
顧玦含笑道:“皇上自是政務繁忙。”
“……”皇帝手裡的摺扇停了下來,只覺得顧玦這句話充滿了嘲諷,似在說他既然政務繁忙,怎麼還有空出宮遊玩。
皇帝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元清觀,正如顧玦心知肚明的那般,是專門為了他而來的。
自顧玦回京後,皇帝數次召他進宮,他都置若罔聞,所以,皇帝只能讓人盯著宸王府,今日得知顧玦來了元清觀,才臨時決定微服出宮,來了這裡。
對於這些,顧南謹其實也明白的很,但是他知道皇帝好面子,不可能承認他是專門來找顧玦的,便笑著打圓場道:“父親今天是特意來見玄淨道長的,想請道長開壇祈雨,倒是恰好遇上九叔了。”
對此,顧玦只淡淡地給了兩個字:“巧了。”
皇帝面色一僵,隨即嘆了口氣:“九弟莫非還在為那日的事不快?也是朕的錯,那天是你的慶功宴,朕不該讓你久候的,沒想到你這麼快就走了。”
“你啊,性子還是跟年少時那般急躁!”
皇帝的語氣中有幾分感慨,似在追憶著往事般。
聞言,薛風演與莫塵皆是眼神微冷,他們自是聽得出皇帝的言下之意。
皇帝這番話是在說王爺飛揚跋扈,一個不快就走人,結合前後語境,他還不要臉地捧了他自己一把,誇自己是以國事為重的明君呢!
“皇上知錯就好!”
顧玦依舊雲淡風輕地笑著,漫不經心地撣了下袖子,“事有輕重緩急之分。”
春風習習,拂起他頰畔的幾縷烏髮,髮絲輕輕地撫著他的面頰,頗有一種魏晉名士的狂放不羈。
皇帝身後的大太監陳素微微蹙眉,心道:宸王這意思莫不是在質問皇上,朝堂上能有什麼事可以重過北地大捷!?
簡直好生狂妄,他知不知道如今誰才是這大齊朝的天子!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皇帝:“……”
皇帝緊緊地抓著摺扇,差點沒把扇柄捏碎,心裡怒意翻湧。
顧南謹自是看出皇帝大怒,問題是宸王回京那日,確實是皇帝先怠慢了他,局面才會發展到現在這個進退兩難的地步。
顧南謹生怕皇帝盛怒之下把局面搞得更僵,連忙道:“也是侄兒辦事不周,多謝九叔教誨。”
他把錯全攬到了自己身上。
被太子這一打岔,皇帝冷靜了下來,勉強擠出一個還算親和的微笑,又道:“九弟,這些年你在北地勞苦功高,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就該好生榮養才是。”
“下個月就是萬壽節了,屆時會有番邦百族前來朝貢,九弟若是閒著無事,替朕好生招呼一下他們吧。”
皇帝自覺是退了一步了,也給了顧玦一個體面的差事,算是為了當日的事,給顧玦遞了個臺階。
顧玦若是還有幾分忠君之心,就該主動呈上虎符。
顧玦凝視著皇帝那雙深沉的眼眸,直接把話挑明:“皇上想要兵權,直說便是,這兵權,我給也行。”
皇帝雙眸微微睜大,心中狂喜。
他沒想到這件事居然這麼容易就達成了!
皇帝正要答應,就聽顧玦不緊不慢地接著道:“不過,皇上最好先想想,誰能管得住北地這‘數十萬’雄獅。”
顧玦的聲音不輕不重,神情淡淡,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語氣中透露出的狂傲,似乎這天下沒有人能被他看在眼裡,即便他眼前的人是堂堂大齊天子。
皇帝:“……”
這一次,皇帝終於還是繃不住了,面沉如水,額角青筋跳動,
顧玦他這是在拿北地數十萬大軍威脅自己嗎?!
要是自己堅持要收回兵權,他就要揮兵攻打京城?!
他真以為自己怕了他顧玦嗎?
“二哥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