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喊了出來。
楚千塵每次來濟世堂都是穿著青碧、霽青之類的衣裙,面部或是蒙面紗或是戴帷帽,她這副打扮要是走在京城的其他街道上,可謂泯然眾人,可是當她出現在濟世堂外時,這個特徵就變得極為鮮明,因此,很容易就被人認了出來。
於是,街道上所有的目光全都湧向了她。
周圍隨之響起一陣如海浪般的喧譁聲,眾人目光灼灼。
在她來之前,也不乏人懷疑神醫是不是不會來了,畢竟人家都鬧到京兆府,把官差都叫來了。
可是,神醫還是來了,令圍觀者不免有些期待,想看看事情會不會峰迴路轉。
楚千塵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濟世堂,薛風演一步一趨地跟在她身後。
“小神醫。”劉小大夫看到楚千塵,連忙起身相迎。
顧南謹略顯驚訝地看著楚千塵,他雖然聽說過濟世堂的這位神醫很年輕,卻沒想到對方的年紀這麼小,甚至還未及笄。
隨即,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楚千塵身後的薛風演身上,他認識薛風演,心裡不由揣測起是不是薛風演叫來了神醫,又或者,是顧玦讓他來給神醫撐腰?
馬車裡的皇帝也同樣在看楚千塵,唇角扯動了一下,心裡多少有那麼點惋惜:枉費他在濟世堂等了那麼久,可惜顧玦竟然沒來。
顧玦還是這般荒唐,竟然把這麼個黃毛丫頭捧至雲端,就不怕她爬得多高,摔得又有多慘嗎?!
皇帝的手悠然一放,馬車的窗簾很快又垂下。
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楚千塵從容自若,問道:“劉小大夫,病人呢?”
劉小大夫就把楚千塵引到了榻邊,顧元嘉就躺在榻上。
“小神醫,我和祖父都給這位小公子探過脈,他高燒不退,脈律不整,指紋紫滯……瞧著應該是驚恐驚風證。”
小兒元氣未充,神氣怯弱,常因聞大聲或大驚而致神志不寧,痰涎上壅,引動肝風而驚搐,是為驚恐驚風證。
劉小大夫又把顧元嘉是何時服的紫雪丹,以及服了多少都說了,與此同時,楚千塵檢查了顧元嘉的面色、唇色、舌苔以及指甲指紋的顏色,最後又給他探了脈。
指下的脈動立刻就驗證了她的猜測。
“不是紫雪丹。”楚千塵收了手,肯定地說道。
杜公公聞言皺了皺眉,覺得她真是睜眼說瞎話,皇長孫分明就是服了她的紫雪丹,然而楚千塵下一句就把他給驚住了:“是丹藥。”
“……”杜公公微微睜大了眼,想起了皇帝賜的九還金丹。
因為太醫都說是紫雪丹的問題,他之前也就沒往九還金丹上想。
試想他如果是太醫,他也不敢提九還金丹,否則那不是指著皇帝害了皇長孫嗎?!
顧南謹還算鎮定,心底也掀起一番驚浪,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果然,如果還有人可以救皇長孫的話,恐怕就只有這位小神醫了。
“丹藥?”劉小大夫喃喃念道,還沒反應過來。
楚千塵輕輕地“嗯”了一聲,垂眸望著顧元嘉的目光沉靜如水。
她隱約記得皇長孫在前世早早就夭折了。
這孩子的病雖重,本來吃了她的紫雪丹,不出三日應該就可以痊癒,可現在他毒熱內攻,肝膽溼熱,蘊結化火,呈火毒熾盛之狀,病上加病,這顯然還服了其他的東西。
今上素來有吃丹藥的習慣,楚千塵前世就曾聽說今上經常把丹藥分給一些近臣重臣,以示對他們的看重,如果說,今上也把丹藥分給了皇長孫,那麼一切就可以解釋了。
楚千塵之所以能這麼肯定地斷症,也是因為結合了她前世對皇帝的瞭解。
廉太醫卻不知道這一點,見楚千塵在“望聞問切”後,就輕而易舉地推斷出真正的病因,佩服得五體投地。
以前他也曾聽王太醫酸溜溜地評價過這位小神醫,現在看來,王太醫被明西揚罵得那幾句實在是不冤。
顧南謹上前了一步,對著楚千塵說了第一句話:“小神醫,你可有辦法救犬子?”
他沒否認丹藥的事,其實就等於是承認了。
薛風演嘲諷地撇了撇嘴,朝濟世堂外停的其中一輛馬車看了一眼。
方才他分明就看到了倪公公,看來皇帝十有八九也御駕親臨了。
楚千塵定定地看著距離她不過四五步遠的太子,波瀾不驚的鳳眸中透著一抹毫不掩飾的倨傲。
“能救。”她簡明扼要地說道。
顧南謹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