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扯著嗓門尖聲道:“我們大少爺服了你們的紫雪丹,就燒得更厲害了!什麼神醫,我看分明就是江湖郎中!竟然賣這等假藥劣藥害人!”
外面看熱鬧的路人們一時譁然,交頭接耳地說起話來。
“神醫的藥把人給治死了?”
“喂,你會不會說人話?這人不是還活著嗎?!”
“我方才瞧見了,那孩子的臉色白得跟牆似的,簡直就快沒氣了。”
“我看不好說,神醫醫術高明,怎麼可能吧人給治壞了,沒準這孩子還有什麼暗病……”
“……”
外面的圍觀者將信將疑,各抒己見。
這些話也傳入了醫館外的馬車中,坐在馬車裡的皇帝再挑開窗簾,看向了前堂的顧南謹和劉小大夫,唇角緊抿。
庸醫害人!
要不是顧玦有眼無珠,為這麼個欺世盜名的所謂神醫造勢,濟世堂何至於這般聲名顯赫,太子又怎麼會讓人來買這裡的紫雪丹,更不會害了皇長孫!
皇帝眼神陰鷙,既憤怒,又心疼,心道:今天如果這個神醫治不好皇長孫,那麼她就是庸醫。
有這麼多人見證,他再下旨封了醫館,將神醫與醫館的人下獄,那就是為民除害。
那麼,天下人也會知道顧玦有眼無珠,護著這麼一個掛羊頭賣狗肉的無良醫館。
劉小大夫上前一步,正色道:“不可能。神醫制的紫雪丹不可能有問題,你們給孩子服了多少顆,何時服的?”
“半個時辰前服的,三顆。”顧南謹答道,然後追問道,“神醫呢?你們醫館的那位神醫在哪裡?”
顧南謹眸色幽深,暗湧浮動。
不同於皇帝一心認定庸醫害人,顧南謹卻是把神醫當作了最後的希望。
在永定侯上折彈劾雲展後,顧南謹讓人查過雲展的事,確信雲展當日確實傷得很重,他脖頸上留下的那條疤痕就足以說明一切。
濟世堂這個神醫應該是有真本事的醫者,既然連太醫都對皇長孫的病束手無策,那麼這神醫就是唯一的一線生機了。
顧南謹緊緊地盯著劉小大夫。
劉小大夫搖了搖頭,“這位公子,你們來晚了。上午您這位管家來買藥時,神醫恰好來過一趟。神醫一向行蹤不定,她的婢女一般也就是三四天才來一次醫館,今天她們來過了,照理就不會再來了。”
“我們也不知道神醫住在何處。”
劉小大夫一邊說,一邊思忖著,如果這孩子只服了三顆紫雪丹,藥量照理說是對的。紫雪丹一般一日只能服兩次,暫時是不能再加藥了。
“你們不知道神醫在哪裡?”杜公公難以置信地拔高了嗓門。
劉小大夫無奈地點頭。
顧南謹面色凝重,心微微一沉,立即就吩咐道:“來人,去報京兆府!”
打扮成護衛長的錦衣衛指揮使立刻就領命,帶著一個下屬騎上了馬匆匆往京兆府去了。
醫館外的那些百姓再次沸騰了起來。
顯而易見,這都要鬧上京兆府去了,濟世堂肯定是要攤上人命官司!
與此同時,顧南謹也給隸屬東宮的侍衛長使了個手勢,讓對方去一趟宸王府報信。
濟世堂不知道神醫的身份,可是宸王顧玦不可能不知道。顧玦怎麼可能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讓雲展砸了永定侯府!
一炷香後,錦衣衛指揮使就敲響了京兆府前的鳴冤鼓。
京城乃是天子腳下,除了一些紈絝子弟偶爾小打小鬧,其實很少有什麼大事會鬧到京兆府,京兆府前的鳴冤鼓這一年到頭也敲響不了幾回。
今天這一次是今年的第二回,自然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再加之皇帝有心讓錦衣衛造勢,錦衣衛在這京城各府乃至三教九流之地都有眼線,一出手效果是立竿見影,有人去京兆府擊鼓鳴冤狀告濟世堂的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在京城裡急速地傳了開來。
大部分府邸就算是聽說了,也都是一笑置之,畢竟他們不知道去濟世堂鬧事的是顧南謹,他們最多也就是派人去看個熱鬧,畢竟這濟世堂這幾個月在京中也算是個話題了。
濟世堂的神醫救了明西揚和雲展,之後雲展又為了濟世堂砸了永定侯府,這一樁樁、一件件簡直都可以編成戲本子了。
訊息也同樣傳到了永定侯府。
沈氏聽聞後,立刻就把楚千塵喚到了正院,又把下人都遣退,吩咐陳嬤嬤去門外守著。
屋子裡,只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