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些西域的番邦人不是有什麼藍眼睛、綠眼睛、黃眼睛嗎?我瞧著剛才那些人好像都是黑眼珠。”另一個男子粗聲道。
楚雲沐聽著心有慼慼焉,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很快,又有一個老者反駁道:“番邦人又不是都長著奇奇怪怪的眼珠子,聽說這安西族的人就是鼻子比我們漢人高,眼窩比我們深……”
“是了,好像東北那邊有幾個部落,那裡的人有不少藍眼睛、綠眼睛的……”
“……”
原來是這樣。楚雲沐聽得起勁極了。
可惜,周圍的人在說說笑笑間開始散去了。
原本人山人海的街道上沒一會兒就變得稀稀落落,頗有種人走茶涼的清冷。
熱鬧看完了,可是難得出府一趟的楚雲沐還捨不得回去。
他往周圍看了一圈,想起方才在來的路上見過一個茶攤,就指著來時的方向,提議道:“二姐,我渴了,我們去前面那條街的茶攤喝杯涼茶好不好?”
楚千塵低頭看著他,看著他,看著他……看得楚雲沐幾乎都開始心虛了,琢磨著是不是再拿幾個草編貓狗哄哄楚千塵,就聽楚千塵爽快地說道:“走吧。”
楚千塵牽著楚雲沐的小手往那個茶攤的方向走。
為了今天的外出,楚千塵昨晚就替楚雲沐挑好了衣袍,今天姐弟倆穿著差不多顏色的衣裳,都是天水碧色的,簡單素淨,只在袍角、裙角以及襴邊的地方繡了些花紋,看著像是尋常小戶人家的公子姑娘。
姐弟倆很快就來到了街尾的那個茶攤。
這是路邊的一間小茶攤,以青色的油布搭了個棚,不過六七張桌子而已,此刻桌椅已經被茶客佔了一半。
楚雲沐生怕楚千塵反悔,迫不及待地拉著她坐下了,小大人地叫了兩壺涼茶。
老闆應了一聲,很快就給他們上了涼茶。
楚雲沐根本就沒在意涼茶,目光灼灼地望著隔壁。
茶鋪旁有四五個人正在表演雜耍,先是一個年輕人表演了吞劍,之後一個十來歲的紅衣少女在九重案上身姿輕盈地表演倒立,她纖細的腰身柔韌如柳枝,輕而易舉地反身折腰,彎折出一個個不可思議的姿態,身段柔軟得不可思議。
“厲害!”
楚雲沐愉悅地鼓著掌,拍得掌心都紅了。
當雜耍班子養的那隻猴子拿著一頂草帽來討賞時,楚千塵遞了一塊碎銀子給他,清澈的鳳眸中寫著瞭然。
陳嬤嬤當然也看明白了,四少爺哪裡是來喝涼茶的,他根本就是想來看雜耍吧。
楚雲沐對著楚千塵嘿嘿地笑,接過那塊碎銀子往猴子捧的草帽裡丟。
那隻猴子也是個會看臉色的,捧著草帽輕盈地往楚雲沐身前的桌子上一跳,繼續用。
它不小心撞到了一個茶壺,茶壺傾倒,裡面的涼茶從壺口流淌了出來,朝桌邊蔓延過來……
楚雲沐霍地起身,連忙想躲,他起得急,身子撞到了後方的長凳,發出“咯噔”的聲響。
他坐的這把長凳撞到了後方的長凳,引來一陣粗魯的咒罵聲。
楚雲沐轉頭一看,這才發現他身後的桌子不知何時坐了一桌人。
距離楚雲沐最近的一個虯髯鬍站了起來,足足有八尺高,身材高大魁梧,他的胸口赫然是一灘淡褐色的茶漬,在他湖藍色的衣袍上分外醒目。
虯髯鬍細長的眼眸狠狠地瞪著楚雲沐,銳利而又兇悍
那猴子知道自己闖了禍,捧著草帽一溜煙地跑了,也顧不上找其他茶客討賞銀了。
茶棚裡的氣氛一僵,其他茶客們也朝楚雲沐與那個虯髯鬍望了過來,大多是憂心忡忡。
兩邊的戰鬥力實在是相差甚遠。
楚千塵與楚雲沐姐弟倆,一個是姑娘家,一個是小孩,瞧著手無縛雞之力,相比下,這三個番邦人個個都是人高馬大的,真要對上了,吃虧的人肯定是這對姐弟。
“#%*amp;……”虯髯鬍嘰裡呱啦地咒罵著,抬起手就想往楚雲沐臉上招呼……
楚雲沐因為沒聽懂對方的話,愣了一拍。
幸好,坐在他右手邊的楚千塵眼明手快地拽了他一把,把他拉到了身旁。
楚雲沐沒聽懂,楚千塵卻是知道對方是在說南昊語,看來這個人是南昊人。
前朝末年,朝廷腐敗,民不聊生,大齊朝的太祖皇帝揭竿而起,打下了半壁江山。不得已,前朝的末代皇帝退到了長江以南,定都臨城,史稱南魏,然而這南魏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