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對烏訶迦樓此人評價極高,誇他見微知著。
她知道,她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可能會被對方套出很多的資訊。
那麼,與其多說多錯,還不如不說。
楚千塵沒有正面回答迦樓的這番話,話不對題地說了一句:“法師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萬事萬物如同陰陽博弈,陰盛則陽衰,陽盛則陰衰;此消彼長,彼消此長?”
楚千塵這句話說得意味不明,乍一聽沒頭沒尾,在場的其他人全都聽得一頭霧水。
但是,迦樓卻聽懂了。
他們昊國很強大,可光鮮與繁榮之下,也是危機四伏。
這也是當年昊帝之所以會與大齊上一任皇帝達成議和的原因。
昊國與大齊不同,與前朝也不同。
昊國實行藩王制,且人分為三等。
藩王自然是第一等人,他們對於自己領地的掌控權是絕對的,由藩王打下的領地就屬於該藩王,因此在大昊領土不斷擴大的同時,藩王的領地與權利也在持續地增長。
此消彼長。
是以,臣強則君弱。
這些年來,大昊國內各股勢力彼此制約,彼此對抗,暗潮洶湧。
父皇也並非不想讓他從寺中出來,只是時機未到而已。
迦樓定定地看著楚千塵,那清淡的眼眸猶如碧空浩瀚無垠,似近還遠,明明他就在咫尺之外,卻給人一種遙遠的感覺,不可親近。
楚千塵笑靨淺淺,眸光清亮,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榮辱不驚的雲淡風輕。
既然雙方都有困難,合作也無不可,不是嗎?
迦樓的耳邊忽然就響起上次在宮中遇見時,楚千塵說的那兩意味深長的句:
“今生種種,皆是前世因果。”
“這一世是我救了貓兒,指不定上一世是貓兒救了我呢。”
他將這兩句話咀嚼了一番,瞬間就明白了。
之前,他以為楚千塵是顧玦與皇帝博弈的一顆棋子。
他錯了。
她從一開始就是宸王府的人吧,所以才會為了宸王如此謀劃。
兩人靜靜地彼此對視著,在那看似雲淡風輕的外表下,有審視,有探究,有衡量,也有雙方之間的較勁。
迦樓也沒再多問,他知道自己再試探也沒用了。
他們是兩國人,各有各的立場,各有各的利益,楚千塵是不可能透露更多的。
少頃,周圍的一陣喧譁聲打破了這片沉寂。
“太子殿下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宮人低呼了一聲。
大門附近的宮人們就都朝同一個方向望了過去。
七八個年輕的公子簇擁著太子顧南謹朝這邊走了過來。
楚千塵也朝顧南謹望去,待他們走到近前時,福了一禮:“參見太子殿下。”
楚雲逸、楚雲沐和顧之顏也同時行了禮。
這種時候,顧之顏懷裡的那隻小黑貓就顯得格外的醒目,連顧南謹不免也多看了一眼,笑道:“免禮。”
楚千塵知道這次宴會的主角是迦樓,其他人都是順帶的,識趣得很,直接就告退了,先帶著顧之顏與楚雲沐去給太子妃行禮。
領路的宮女帶著他們徑直去了芙蓉園東北方的馬球場。
這片馬球場先帝時擴大修繕過幾次,恢弘氣派。
馬球場長寬約在千步左右,邊緣一面面彩旗招展作為地界,球場的地面平如削,滑如鏡,四周還搭建了一些錯落的竹棚作為看臺。
今日的賓客已經到了不少,主看臺上坐了二三十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姑娘,瞧著珠光寶氣。
太子妃、三公主安樂、常寧郡主以及不少其他公主、郡主、縣主等等都已經到了。
在這麼多有品級的貴女跟前,楚千塵一個區區侯府千金,實在是不入流,基本上只有屈膝行禮的份,根本入不了她們的眼。
可是誰都知道楚千塵馬上就是宸王妃了,就是沖喜不成,宸王病逝,那麼她也是上了玉牃的親王妃,名正言順;萬一沖喜成了,那麼未來就更不好說了,便是宸王再看不上這個王妃,也是嫡妻元配,將來還等觀望著。
眾人看向她的目光皆是微妙,說話間都是客客氣氣的,也包括太子妃。
楚千塵給太子妃等人行了禮後,就帶著她的兩根小尾巴去了她的位子坐下。
她的座位距離太子妃不算遠,視野也很好,這座次也就僅次於太子妃與公主郡主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