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沐一個男孩子,這麼黏著他姐姐像什麼樣!
後方的小廝見自家公子的目光一直往馬車裡瞟,策馬上前了一些,小聲問道:“少爺,今天天氣熱,日頭曬,您要不要也坐馬車……”
他的話沒說完,就見楚雲逸一個斜眼朝他看來,似有幾意動,隨即他下巴一昂,丟下了一句:“現在就嫌熱,待會兒還怎麼打馬球!”
他一夾馬腹,加快了馬速,把小廝和楚千塵的馬車拋在了後方,只留下一道傲然的背影。
小廝摸了摸鼻子,他還以為少爺是想進去和二姑娘他他們一起下下棋、說說話呢。
芙蓉園是皇家園林,就在京城西郊,周邊山清水秀,自前朝起,方圓數十里就是皇家園林所在,這芙蓉園也是前朝留下的,在大齊幾代皇帝的手裡曾經修繕過幾次。
芙蓉園佔地約千餘畝,依山傍水,是皇家避暑遊樂之地,因為先帝酷愛馬球,在芙蓉園中修了一個馬球場,先帝在世時,閒暇時也喜歡帶著皇子與一些勳貴近臣來此打馬球。
今上倒是不好此道,因此這芙蓉園也冷清了快兩年了,直到今天。
芙蓉園的大門外,早就有內侍、宮女們待命,招待今日赴宴的貴客們。
所有客人的馬車一律停在園子的大門內,之後大家就必須下車步行。
楚千塵扶著琥珀的手下了馬車,恰好看到前方几丈外還停著一車七馬,隨從個個高大威武,一個白衣僧人從一輛黑漆平頂馬車裡走了下來。
如初雪般潔白的僧衣隨著他的動作垂落,風一吹,僧袍的衣袂飛揚,頗有一種吳帶當風的飄逸出塵。
楚千塵早知道今天烏訶迦樓會來,因此並不意外,而楚雲沐卻是不知道。
迦樓的容貌與氣質皆是萬里挑一,楚雲沐立刻想起四月時他和楚千塵曾在城門附近見過這個白衣僧人,驚訝地低撥出聲:
“是他!”
“喵嗚!”
一個奶聲奶氣的貓叫聲恰好與楚雲沐的喊叫聲重疊在一起。
琥珀感覺這貓叫聲有些耳熟,還沒反應過來,慢慢地眨了眨眼。
下一瞬,一隻四蹄雪白的小黑貓從楚千塵的馬車上躥了下來,步履輕快地朝白衣僧人的跑了過去,親暱地蹭了蹭他的小腿,嘴裡“喵喵”地叫著。
“月月!”顧之顏跟在小黑貓之後下了馬車,有些無措地看著這一幕,想去追貓,可又不敢離開楚千塵。
琥珀驚訝地說道:“月影怎麼會在這裡?”
顧之顏的乳孃清了清嗓子,歉然地對楚千塵解釋道:“表姑娘,是我家縣主偷偷把貓帶出來的。”顧之顏自從得了失神症後,就性子執拗,連頭牛都拉不回來,乳孃實在是勸不住她。
楚千塵抿唇一笑,笑靨明麗。
馬車裡藏著那麼只貓兒,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也就是裝著與楚雲沐下棋沒注意,說句實話,看顧之顏與楚雲沐合力藏著小貓的樣子還挺有趣的。小孩子嘛,還是性子活潑調皮些得好。
這時,前方的迦樓一把抱起了那隻衝他撒嬌的小黑貓,小黑貓顯然還記得自己的救命恩人,不住地又往他身上蹭,動作親暱。
楚千塵牽著顧之顏的一隻手朝烏訶迦樓走了過去。
顧之顏怯生生地看著迦樓,神色中流露出幾分豔羨的味道。
小貓肯跟她玩,可到現在都不給抱,她今天還是用籃子把它拎過來,藏到馬車裡的。
“楚二姑娘。”迦樓也看到了楚千塵,微微一笑,笑容溫和。
他的氣質高潔出塵,一襲白衣總給人一種纖塵不染的感覺,此刻臂彎裡多了一隻黑貓,就像是走下了雲端似的,看著不再那麼可望而不可即。
“法師。”楚千塵對著他微微頷首,算是致意,然後目光落在他懷裡的小黑貓上,“它的斷腿養得很好,已經徹底痊癒了,法師可要把它接走?”
“……”顧之顏聞言,眼睛一下子瞪得渾圓,下意識地握緊了楚千塵的手。
後方跟過來的楚雲沐也聽到了,有些著急,想反對,迦樓先他一步道:“它與姑娘有緣,就讓它跟著姑娘吧。”
楚雲沐又鬆了口氣,心臟在短短几息間猛地一起又猛地一落,簡直要得心疾了。
楚雲沐與顧之顏彼此看了看,都笑了,眼裡寫著同樣的釋然。
楚千塵也笑了,鄭重其事地說道:“法師,按照我們大齊,接貓是要給‘聘禮’的……”
上次她在濟世堂問迦樓討貓時,也就是看貓傷了腿,順口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