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的心臟狂跳不已,心如火焚,心煩意亂,腦子裡迴旋著一個念頭:李二竟然跑了!
那麼他“借”給李二的三十萬兩白銀該去哪裡要?!
顧銘的眉尖皺起了深深的褶皺,原本分家的狂喜在霎時間消失殆盡。
攫欝攫。他這幾年一直在宗人府任職,皇帝幾個月前著工部修繕太廟,打算在除夕前將太廟修繕完畢。
修繕太廟的銀子是從皇帝的內庫中挪出的,皇帝也不放心把事情全然交給工部,所以顧銘作為宗人府的一員協力工部。
上個月,他從內承運庫領了三十兩萬白銀,這是用來支付石料、木料以及工匠的工錢,但這筆錢不急著付,拖欠材料的費用與工錢本來就是一向的慣例,只要在年底把這筆錢全都支付上就行,所以顧銘就暫時把這筆銀子拿去放印子錢了。
這錢就是放給了李二。
李二急需銀子週轉,說是他有兩艘船在上個月底就會從海上回來,屆時可以立刻還上這三十萬兩銀子,還許了他五萬兩銀子的利錢。
眼看著就快臘八了,最近顧銘天天讓長隨去李二那裡催債,李二隻說船已經到岸了,這兩天就會還錢。
不想,他今天居然跑了!
巘戅書倉網戅。那就等於那三十萬兩銀子也打了水漂!
一旦被皇帝知道這件事的話,皇帝必會雷霆震怒,怕是會把這唾手可得的郡王爵位給廢了。
顧銘越想越著急,頸後出了一片冷汗。
他在心裡飛快地分析了一下現在的局勢:現在他需要一大筆銀子墊上這個窟窿,才能度過這關。
他咬了咬牙,暗暗慶幸王府現在已經分家了,顧錦被分出去了,剩下的大部分家產都是屬於他的,他從中挪三十萬兩銀子先添上這個窟窿也不是不可以。
糟糕!
顧銘的臉色在眨眼間就變了好幾變,一顆心上上下下地劇烈起伏了好幾回,然後就傻了。
他臉色微微地發青發白,連後背的中衣都溼了,悔得腸子都青了。
郡王府已經分家了。
公中的那些現銀剛剛全分給了顧錦,現銀和金玉已經被人抬走了,而那匣子銀票現在還在顧錦的小廝手上。
只差一步,如果他再早一步得到訊息,那麼顧錦手中的現銀就是公中的。
顧銘的表情有點懵,腦子裡嗡嗡作響,一片混亂。
就在這時,顧錦起了身,他的身子恰好撞在後方的椅子上,發出“咯噔”的聲響。
“二哥!”顧銘一下子如夢初醒,急忙也站了起來,上前兩步攔住了顧錦。
顧銘擠出一個比哭泣還要難看的笑容,腳底有些發虛,好聲好氣地勸道:“我又仔細想過了,覺得二哥你光拿銀子不好,你既然從家裡分出去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一個家還是得有些產業傍身才行。”
“二哥,我看你不如還是換些產業吧。”
顧銘態度懇切地勸道,話裡話外的意思是他為顧錦好,儼然一個關心兄長的好弟弟,引得周圍其他人不由側目。
楊太妃疑惑地抬了下眉頭,聽兒子這些話,總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顧銘還在快速地說著:“王府在京城西郊有幾十畝良田,在城南還有三家鋪子和一間宅子……”
他說得這些都是王府在京城最好的鋪子和宅子。
但是,顧錦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冷淡疏離地淡笑道:“不必了。多謝三弟的好意,家都分了,這也都已經畫押了,幾位皇叔在此見證。”
說話的同時,他朝禮親王、顧玦和楚千塵望了一眼。
顧銘就下意識地順著顧錦的目光朝顧玦和禮親王看了過去。
顧玦正側首和楚千塵說話,笑容清淺,看也沒看其他人。
禮親王眸色深沉,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顧銘。
顧錦與顧銘這對兄弟都是自小在京城長大,禮親王對他們都是有幾分瞭解的,顧錦輕浮莽撞,本質倒是純良,這顧銘嘛……
從前禮親王只覺得顧銘平庸,不似顧錦年少時到處惹事,可今日,他方知這平庸的顧銘是個何其貪婪的人。
他看得出剛剛顧銘肯定是從那個對他耳語的長隨口中得知了什麼不好的訊息,才會讓他此刻這麼突兀地改變了主意。
誰都知道分家產時拿產業的那一方是佔了大便宜,就在方才簽字畫押的時候顧銘還是一副得利者的自鳴得意,可現在他已經完全換了一張面孔。
楊太妃在一旁細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