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種新型弓。
安達曼的眼睛更明亮了,閃著勢在必得的野心。
人帶到後,小二就退了下去。素克與另一個三角眼的南昊人守在了水閣外,以免有閒人偷聽。
安達曼深深地凝視著楚千凰,勾了勾唇,以齊語率先開口道:“楚姑娘,吾已經展示了吾的‘誠意’。”
他在“誠意”這兩個字上微微加重了音量。
剛剛進入水閣的楚千凰步履頓了頓,眼睛裡暗潮洶湧,近乎一字一頓地對安達曼說道:“我不想當媵妾!”
水閣裡的空氣驟然轉冷,似要凝結。
楚千凰是今天剛得知這件事的。
今天上午,皇后特意宣了她進宮,告訴她,她會作為三公主的媵妾一起去往昊國,然後,皇后還話裡話外地訓誡了她一頓:“千凰,你一向是個聰明機靈的孩子,本宮真是沒看走眼啊。”
“以後你跟三公主一起去了南昊,可要時刻謹言慎行,莫辜負了本宮。”
“……”
皇后還說了些什麼,楚千凰也不記得了,當時,她驚得彷彿五雷轟頂似的,想解釋,又無從解釋。
楚千凰毫不懷疑皇后其實恨不得再讓人把自己拖下去掌嘴,可是皇后投鼠忌器,也只能那般綿裡帶刺地警告了她一通,就放她出了宮。
楚千凰從宮裡出來後,就直接來了這裡,此刻心緒還未平復,看著安達曼的眼眸裡迸射出強烈的不滿。
她怎麼可能為人妾室!
安達曼面不改色,笑容滿面地請楚千凰坐下:“楚姑娘坐下說話。”
楚千凰雖然恨不得調頭就走,但終究是沒走,在原地停頓了片刻後,就朝安達曼走了過去。
安達曼的唇角幾不可見地又翹了翹,有種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的自得,但是很快就恢復了原本那殷勤的笑。
待楚千凰坐下後,安達曼親自給她斟茶,好言好語地安慰道:“楚姑娘,你們大齊規矩禮數森嚴,吾不能無緣無故地讓貴國皇帝陛下同意在送嫁隊伍里加一個人,這也是權宜之策。”
“吾看姑娘是個不拘小節的人,又何必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安達曼那張留著虯髯鬍的面孔上笑容更深,深褐色的眼眸裡意味深長。
這幾天,他讓人調查過這位永定侯府的大姑娘,她並不像她說的是個庶女,而是楚家的嫡長女,並且還是宸王妃的長姐。
楚千凰一門心思地執意要去昊國讓安達曼覺得很有意思,她肯定也知道自己應該能查出她的身世,那麼眼前這個少女身上到底藏著什麼樣的秘密呢?!
安達曼心裡對楚千凰當然是充滿疑慮的,可再多的疑慮也壓不過新型弓的吸引力,他讓下屬蘭格看過楚千凰給的圖紙,蘭格驚為天人,反反覆覆地研究了將那份圖紙許久遍,斷定楚千凰關於此弓威力的言論很有可能是真的。
安達曼也問過蘭格,光憑圖紙能否推敲出這種新型弓,可惜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蘭格說,絕無可能,圖紙上模糊了最關鍵的細節。
為了得到這種新型弓,不管楚千凰或者顧玦到底有什麼目的,安達曼都要必須賭一賭,只要這種弓有五成的可能性,就足矣。
再者,不管楚千凰到底懷著什麼樣的目的去昊國,只要這種新型弓是真的,那麼就更不能隨便讓她走了。
只要到了昊國,楚千凰自然逃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楚千凰輕抿朱唇,默然地思索了片刻。安達曼郡王說得也不無道理,她無品無級,又被奪了公主伴讀的身份,總不能“沒名沒分”地安插進去。
雖然媵妾這個詞實在讓她反感至極,但是,事到如今,她也沒別的辦法了。
如果現在把她從滕妾的名單上移除,那就意味著她得重新再以別的名義加入三公主的送嫁隊伍,恐怕還會引來帝后的無端猜測。
她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她若是要去南昊,這是她唯一的一條路了。
楚千凰閉了閉眼,心緒翻湧。
說句實話,她並不信任安達曼以及他背後的烏訶度羅,她也知道安達曼多少有那麼幾分糊弄她的意思,存心以“滕妾”來噁心她。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只要她獲得烏訶迦樓的信任,只要她耐心地扶持烏訶迦樓重新奪回屬於他的一切,屆時,她自然可以找安達曼以及烏訶度羅算這筆舊賬。
現在,她且忍他一時。
心裡雖然是這麼告訴自己,但這一刻,楚千凰不免就遷怒到了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