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不痛快,責令錦衣衛明天再悄悄調一批新的人手盯著宸王府。
也是因為這兩天諸事不順,心煩意亂,皇帝才會在黃昏時宣了玄淨道長進宮給他來講道。
皇帝握了握拳,又放開,眼神陰晴不定地看著坐在炕上的殷太后。
在他看,殷太后十有八九是在撒謊,今天是大年初二,這滿京城哪裡有什麼燈會好看,顧玦十有八九就在王府裡……
他不來見自己,不過是在擺架子而已!
皇帝的火氣又開始蹭蹭蹭地往上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母后,朕難得來一趟九皇弟這裡,莫不是朕想見他一面都不行?”
“怎麼會呢?”殷太后漫不經心地與皇帝打太極,“你九皇弟與九弟妹總不會看一夜花燈的,皇上在這裡陪哀家說說話,等上一等又何妨?”
等上一等?!皇帝面色又是一變。
這四個字本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皇帝不由聯想起了去年三月顧玦凱旋迴京時的事。
當時顧玦進宮覆命,可是自己把他晾在武英殿候著,有意給他一個下馬威。誰想,顧玦竟然直接甩袖離去,連兵符都沒有交還。
從那一天起,皇帝就確信了顧玦有不臣之心。
任何一個忠心為君的臣子能幹得出顧玦做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其心可誅!
虧他是堂堂大齊天子,竟也不能直接把這個亂臣賊子拖下去直接斬首!
他這個皇帝做得未免也太憋屈了吧!!
想著,皇帝眼球上的血絲因為怒火不斷蔓延,宛如一張密集的蛛網,想要把獵物網在其中。
帝星黯淡。
皇帝忍不住就朝窗外的夜空看去,紫微星本是北方夜空最明亮的一顆星辰,可今夜紫微星暗淡無光。
這個事實宛如一刀子狠狠地剜在他的心口,那種極致的劇痛是那麼煎熬。
殷太后彷彿沒看到皇帝黑如鍋底的臉色,似笑非笑道:“佛誕節在即,皇上既然這麼有孝心,不如就給哀家抄一份吧。”
玄淨眼看著皇帝被殷太后牽著鼻子走,眸光閃爍,聰明得一言不發。
他知道今夜怕是隻會不了了之了。皇帝就是要自己再幫宸王改命,那也得他能見到宸王才行。
從今晚來看,皇帝是見不到宸王了,天色已晚,太后說皇帝可以在這裡等,但是,難道宸王一刻不出現,皇帝就一直等下去嗎?
就算皇帝是太后的親兒子,那也沒有在太后的住處過夜的道理……除非是為了侍疾。
還是皇帝太沖動了,應該明天再來,而不是連夜趕來宸王府,這件事又不急在這一晚。
玄淨能想通的道理,皇帝也能想明白,胸膛起伏得更厲害了。
他心口那股灼熱變成了灼痛,彷彿有人一邊用火烤著他的心肝,一邊拿刀子捅他似的。
皇帝的臉紅得驚人,似是血染,然後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皇上!”
倪公公驚呼了起來,只見皇帝咳得越來越厲害,似乎要把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似的。
倪公公又給皇帝撫背,同時另一隻手摸出一方霜白的帕子,想遞給皇帝……
帕子還沒塞到皇帝手裡,卻見皇帝的上半身猛然一個前傾,嘴一張,口腔中嘔出了一大口鮮血。
那殷紅的鮮血吐在皇帝的手心上,鮮血自指縫間“滴答滴答”地落了下去,落在下方雪白的羊毛地毯上,顯得觸目驚心。
吐了血後的皇帝臉色從潮紅變得慘白,彷彿那一口血把他的血色都吐了出來似的。
隨駕的宮人們此起彼伏地驚呼著“皇上”,全都嚇壞了,連倪公公都是大驚失色。
皇帝的身體是龍體,皇帝吐血那可是干係到朝廷乃至整個大齊的大事!
殷太后冷眼旁觀,眼神中連一起漣漪也沒有,面上卻做出一副唉聲嘆氣、慌了神的樣子,對著倪公公斥道:“倪公公,你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你是怎麼辦事的!”
“皇上病重,你怎麼能讓他就這麼出來呢!趕緊擺駕回宮去,路上就讓人去宣太醫。”
殷太后發出一連串的指令,而皇帝還在咳,根本也沒法反對。
之後,就是一陣雞飛狗跳。
宸王府的兩個婆子抬來了軟轎,倪公公等人把皇帝扶上了軟轎,軟轎是由皇帝打來的內侍抬走的,宸王府的人在前後引路。
至於玄淨,皇帝這邊的人早就忘了他的存在,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