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心情忽然間就都變得輕鬆了起來,就像是溫暖的陽光吹散了心中最後一絲陰霾,感覺豁然開朗了。
楚千塵領著顧玦去了藥房隔壁的房間,這間房間是特意為了這一天而準備的。
房間不大,十分乾淨,中間放著一張木榻、幾把圓凳以及幾張用來置物的方桌,三面牆壁上的窗戶全都是透明無瑕的琉璃窗,窗明几淨,纖塵不染。
剛剛,丫鬟、婆子們又把這裡重新打掃了一遍。
琥珀就站在了房間門口,對著楚千塵點點頭,意思是,全都準備好了。
楚千塵親自把剛熬好的兩碗湯藥端了過來,告訴顧玦先喝哪一碗,再喝另一碗。
顧玦是個當斷則斷的人,毫不遲疑地端起了第一個藥碗,仰首一口飲盡,第二碗也是如此,然後就躺在了榻上。
楚千塵坐在榻邊的凳子上,伸手給他探脈。
顧玦睜著眼,靜靜地凝視了她一會兒,須臾,就閉上了眼,睡了過去。
楚千塵的手指沒有從他的脈搏上移開,又放置了片刻,才收了手。
與此同時,她的眼神也變了,清亮,冷靜,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劍。
“針。”
楚千塵一抬手,琥珀就先把開啟的針包和燭臺挪到她手邊,方便她取用。
楚千塵從針包裡摸出一根金針,目光落在顧玦敞開了衣襟的胸膛上。
他的肩膀寬闊,脖頸修長,肩膀下方是一對線條優美的鎖骨,胸膛略顯清瘦,上面有一道早就癒合的舊疤,寸長。
除了少數心腹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在這道疤痕下還藏著一片箭矢的碎片。
楚千塵開始下針,一針接著一針,動作果決。
這些金針是為了止血,也有麻醉的效果,雖然方才顧玦服下的湯藥中有一碗就是麻沸散,但是楚千塵總是不放心,所以額外多給他紮了三針。
下一步,琥珀就自覺地移開了珍包,把另一張放置著刀具的桌子移了過來,這張桌子上有楚千塵特意打造的刀具,也有剪刀、鑷子、刮刀等,全都是簇新,泛著冷冷的寒光。
房間裡只有他們三人,江沅守在門口待命。
如果沒有楚千塵的命令,誰也不許進去。
楚千塵拿起了第一把刀子,用刀刃對準了顧玦的胸膛……
這一瞬,旁邊的琥珀都不忍心看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到楚千塵拿刀尖對人,卻是第一次有此刻這種心情,心口壓著一團沉甸甸的氣團,喘不過氣來。
琥珀微微側過臉,去看楚千塵,卻見她的眼神是那麼堅定,那麼專注,很顯然,這一刻她已經完全摒棄了多餘的雜念。
她執刀的手也那麼沉穩,舉重若輕。
鋒利的刀刃壓在他的面板上,面板隨之微微下陷,刀刃劃開了面板,那殷紅刺眼的鮮血即刻從傷口中溢了出來……
此時此刻,整個院落都顯得特別的安靜,沒有腳步聲,沒有說話聲,沒有風聲……安靜得彷彿時間都停止了。
外面,殷太后早就到了正院,但她沒讓人去通稟,只是靜靜地等在堂屋裡。
她一手持佛珠串,慢慢地捻動著紫檀木佛珠,嘴裡默唸佛經,雍容莊重,同時在暗暗地祈求著上天神佛,祈求先帝在天之靈保佑他們的兒子能度過這一劫。
只要顧玦能平安無事,就是讓她折壽十年,她也心甘情願!
殷太后就這麼坐在那裡,除了捻佛珠的手指外,一動不動。
王府裡看似平靜,但其實已經戒嚴了起來,下人們全都不許外出,也不許在王府內隨意走動,巡邏的侍衛們也增加了一倍。
薛風演、莫沉、唐御初等人依舊留在韶華廳裡,皆是心緒複雜。
忐忑、惶惶、煩躁、焦慮等等的情緒皆而有之。
有的人還坐得住,看著窗外似在發呆;有的人一杯接著一杯地喝著茶;有的人焦慮地來回在廳堂內走動著。
他們唯一還能慶幸的是,王妃這個時間選得好,今年是大年初二,他們這些個孤家寡人,都可以理所當然地留在王府不出門。
唯二不在這裡的人一個是雲展,雲展年前就率玄甲軍出去實戰操練了,另一個就是蘇慕白。
五城兵馬司就是過年期間,也就是輪流休沐,大部分人在過年期間也得當值,因此蘇慕白在離開韶華廳後,就出了門。
他興師動眾地帶著五城兵馬司的人故意惹事,把潛伏在王府周圍那些喬裝打扮的錦衣衛們全都弄走了,雙方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