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淨想了想,一咬牙,又道:“貧道昨晚夜觀星象,帝星雖然一時蒙塵,但仍生生不息。還請皇上保重龍體。”
皇帝眸光微微一亮,黯淡的眼眸中又燃起了一絲火花。
他的拳頭在錦被下握了起來,虛弱地問玄淨:“朕的病……”
“皇上,這九重金丹乃是無上珍品,皇上服用了半年,應該也深有體會。”
玄淨煞有其事地說道,“只是這次恰逢帝星黯淡,皇上的龍體也受帝星的影響虛弱,丹藥的藥效過強,皇上這一次其實是虛不受補。”
“……”皇帝若有所思,覺得玄淨所言有理。
打個比方說,就是把百年人參給了底子太薄的人,對方也有可能因為虛不受補而沒命的,但是能因此說人參是毒嗎?!
這次,如果不是恰逢帝星黯淡,自己又豈會遭此一劫,歸根到底,是顧玦害了他!
皇帝恍然大悟,也是,不然,他已經服用玄淨的丹藥大半年了,怎麼早不出問題,晚不出問題,偏偏就這麼湊巧呢!
顧玦果然是他最大的剋星!!
玄淨見皇帝信了,鬆了半口氣,覺得自己這條命暫時保住了。
“皇上,”玄淨又道,“貧道這就回去給皇上再煉一爐補元丹,補元丹可為您大補元氣,使得龍體回到全精全氣全神、無虧無損之元真童體的狀態。”
皇帝聽著,眼睛更亮了,急切地說道:“那就煩擾道長了。”
這才說了幾句話,皇帝的聲音就更沙啞了,每說一個字,喉頭就跟火燒似的。
他心裡覺得這幫子太醫真是沒用,治了自己三天三夜,卻治得自己滿嘴口瘡,簡直就是一幫子廢物。
皇帝讓倪公公送送玄淨,倪公公就把人送出了養心殿,又吩咐另一個小內侍帶幾個禁軍務護送玄淨回元清觀。
倪公公寒暄了幾句後,就匆匆返回了皇帝的寢宮,留下滿頭大汗的玄淨。
迎面的寒風一吹,玄淨只覺得渾身冰涼,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得趕緊跑路。
但緊接著,理智又否決了這個主意,他一跑路,那就落實了丹藥有問題,那麼皇帝肯定會大怒,屆時,皇帝必然會令錦衣衛捉拿他,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跑到哪裡去?!
一旦被錦衣衛抓到,他就死定了。
但不跑路,也不行,他現在的處境就跟踩在一根細細的鋼絲上似的。
只要稍微踏錯半步,那就會萬劫不復!
玄淨直到今日算是明白了何為高處不勝寒。
玄淨正要走下漢白玉臺階,卻見正前方一道身穿金黃色蟒袍的青年步履匆匆地朝這邊走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內侍。
正是太子顧南謹。
玄淨一看到太子,就是面色一僵。
兩人面面相對,顧南謹自然也看到了玄淨。
玄淨在一個愣神後,快步走下了漢白玉石階,然後就“撲通”一聲跪在了顧南謹跟前,道:“太子殿下,皇上開恩,讓貧道回元清觀。”
玄淨在告訴太子,他能出大牢是皇帝的意思,要是太子再把他關回去,那就是違抗聖意。
顧南謹的臉上疲憊不堪,他看明白了,皇帝既然放了玄淨,也就是不相信他的病是丹藥導致的。
對於這個結果,顧南謹並不意外,卻又同時心累得很。
他沒理睬玄淨,從他身邊走了過去,自己進了養心殿。
跪在地上的玄淨如釋重負,在小溫公公的攙扶下起了身,趕緊走人,生怕走晚了,又撞上了皇后!
顧南謹無視一路跟他行禮的內侍與宮女,大步流星地衝到了皇帝的寢宮。
裡面的皇帝也聽到了外面的宮人在喊著“太子殿下”,薄唇緊緊地抿在一起。
呵,他的太子總算是來了!
皇帝就這麼看著顧南謹繞過一座屏風進入他的視野,眼神陰鷙。
“父皇。”顧南謹鄭重地對著龍榻上的皇帝作揖,氣喘吁吁。
剛剛他也是聽聞皇帝醒了,便放下手頭的事,匆匆趕了過來。
顧南謹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但是皇帝早就對這個長子有了心結,在他看來,連押在牢裡的玄淨都到了,太子現在才來,分明是沒有把他這個父皇放在第一位。
也是,太子現在怕是忙著要收買人心,等著繼位呢!
皇帝的心裡怒火高漲,但沒有立刻發作,面上看著還算平靜,沙啞著聲音問道:“朕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