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的楚雲逸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呆立了好一會兒。
少頃,他的小廝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少爺,那咱們還走……”嗎?
最後一個字沒出口,小廝就得了楚雲逸的一個白眼,便噤了聲。
“走什麼走!”楚雲逸負手往前走去,“走得了嗎?”
“……”小廝想想也是,王妃都說了不讓大少爺走,宸王府的人恐怕也不會放人。
小廝快步追上楚雲逸,小聲地說道:“大少爺,二姑奶奶還是很關心您的,蟹黃小籠包和炸蟹餅都是您愛吃的。”
楚雲逸又給了他一個白眼,意思是,這還用你說!
小廝:“……”
小廝心裡深深地覺得自家少爺就吃二姑奶奶這一套。
楚雲逸包袱款款地又回了他暫居的客院,而剛剛回府的楚千塵沒急著回內院,先去了一趟韶華廳,讓人把程林華給喊了過來。
“皇上和太子現在怎麼樣了?”楚千塵問道。
程林華聽著楚千塵這句話顯然是知道皇帝被太子“氣病”的事,便直接回道:“皇上現在還‘病’著,連皇后娘娘和承恩公都不見。”
“王御史昨天上折彈劾太子不孝,要廢太子,皇上在病中按下了摺子,朝堂上下都知道了這件事,已經有一些人去私下裡見過禮親王與張首輔了。大多數人都還在觀望形勢。”
“太子現在還跪在太廟,已經跪了一天一夜了。”
“果然。”楚千塵低不可聞地說了一句。
皇帝既然按下了那道廢太子的摺子,就意味著王御史會上這道摺子果然是出自皇帝的意思。
說得難聽點,王御史也就是皇帝手裡的一把刀,而且,還是一把隨手可棄的鈍刀。
程林華說不上同情還是感慨地嘆道:“皇上對太子也實在夠狠。”
皇帝只是按下了那道摺子,卻沒有發話,言下之意就是認同了“太子不孝”這個罪名。
就算是這一次皇帝沒真打算廢太子,只是給太子一個警告,可太子有了“不孝”這個汙點,以後只會更難,他等於是被皇帝拿捏住了錯處,將來,也是皇帝想廢就能廢的。
不過站在宸王府的立場,程林華巴不得皇帝與太子這對父子不和,皇家亂,對宸王府來說,是好事。
楚千塵也是亦然,似笑非笑道:“皇帝這是想養蠱。”
古書記載:造蠱之法,以百蟲置皿中,俾相啖食,必有一蟲盡食諸蟲,則謂之蠱。
程林華一時沒明白。
細細一想,他才反應了過來。
太子是皇后之子,又是長子,身為嫡長子的他原本是毋庸置疑的繼位者,地位非常穩固。
而且,太子自幼就跟在先帝身邊,由先帝親自教養,在十五歲那年,就被先帝封為太孫,其他皇子們根本就沒法與他爭,當今上登基後,他從太孫升為太子,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太子是儲君,若是無過,連皇帝都不可輕言廢太子。
但現在太子身上有了汙點,就像是天上的神佛突然間被拉下了聖壇似的,變成了凡人,與其他皇子們的差距也沒那麼顯著了。
皇帝等於是把太子與那些皇子們一起放入了“養蠱”的器皿中,想激起皇子們的奪鬥之心,想讓他們為了皇位去爭、去搶。
程林華也是唏噓,道:“這朝堂是怕是又要起一片腥風血雨了。”
皇位實在太誘人,歷朝歷代的奪嫡都會掀起腥風血雨,導致骨肉相殘的慘劇,結果往往慘烈至極。
“誰即位都和我們宸王府無關。”楚千塵雲淡風輕,連眉梢都沒動一下,優雅地淺啜了口熱茶,“對了,皇上可有下旨,命誰去迎王爺?”
程林華搖了搖頭,不滿地皺起了眉頭,然後道:“太子便是為了此事‘氣病’了皇上。”
顧玦護送烏訶迦樓回昊是奉旨行事,就像此前康鴻達奉旨去各地代天子閱兵一樣,通常情況下,回京時都會有禮部或者皇子代君來迎。
但是,皇帝在這件事上跟太子吵成這樣,其他人自然也會察言觀色,不會再去觸皇帝的黴頭,畢竟連太子都落到這個下場。
可想而知,其他人若是跟皇帝提及此事,也得不到什麼好處,還會被皇帝懷疑是不是勾結了宸王,又或者心裡只有太子,而無天子。
楚千塵愉快地說道:“那咱們自己迎。”
楚千塵也不稀罕那些個不相干的人去迎王爺,覺得這不過是做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