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她們鬧得不太愉快……那之後,宸王妃就一人騎馬去了。”
安達曼立即就釋然了,想想也是。
不過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丫頭而已,哪有膽子裝神弄鬼。
古語有云,兵詭必疑,虛疑必敗。
這可是關乎兩國的大事,顧玦素有戰王之稱,總不至於傻得讓他的妻子故意演戲給他們看,也不怕出岔子壞了他的大事。
安達曼把這個不切實際的猜測拋諸腦後,定了定神後,對老者又道:“素克,再與我重新細說。”
素克就原原本本地把方才的見聞又說一遍,一字不差。
但是,他方才離得遠,本來就沒聽清多少,再加之楚千塵的話也斷斷續續,含含糊糊的。
安達曼不放心地確認道:“你確定她提到了大齊皇帝?”
安達曼壓抑著心裡的衝動,沒往皇帝那邊看。
“我確信。”素克點了點頭。
“可皇上不是……”安達曼以大齊的語言低聲重複,聲音輕得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他仔細地琢磨著這幾句,越想神情越是微妙。
他又用昊語問:“你們說宸王是真抱恙嗎?”
素克與藍袍青年面面相看,誰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安達曼其實也沒指望他們能回答這個問題,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惱怒地說道:“這大齊皇帝和宸王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安達曼的太陽穴都開始隱隱作痛了。
他這趟來大齊有兩個任務,一件是暗中尋找烏訶迦樓的下落,另一件是為了太子與大齊公主聯姻之事。
來之前,昊帝與他一起私下推演過他們在大齊可能會遭遇的局面,包括大齊皇帝也許不會那麼容易答應兩國聯姻……
他們預想了很多,可現在的局面顯然與他們預想的不少事都大相徑庭。
此時此刻,安達曼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片迷霧之中,一不小心,往前踏錯一步,就有可能墜入深谷……
安達曼忍不住朝皇帝望了過去,然後突然站了起來。
他這邊的動靜一下子引來不少人的關注。
安達曼微微笑著,若無其事地朝皇帝走了過去,眼角的餘光瞥過屬於宸王府的那個竹棚,裡面空蕩蕩的,只有幾個宸王府的侍衛。
安達曼深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很快就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走進了皇帝的竹棚中。
不遠處,楚千塵就坐在另一個竹棚中,背對著安達曼。
她本來是要回去的,卻在中途被靜樂長公主給喚住了,讓她過去吃茶。
靜樂親自沏的茶,從選茶、燙杯開始,每個步驟都是由她親力親為。
她沏茶的動作十分好看,優雅流暢,全神貫注,彷彿時間的流淌也隨之變慢了,襯得她整個人溫婉嫻靜。
只是袖子偶爾微微滑動,右腕上那結痂的鞭痕在衣袖之中若隱若現。
她的手腕既白皙,又纖細,彷彿一折就會斷似的。
楚千塵只是掃了那條疤痕一眼,目光就移開了,靜靜地欣賞著對方沏茶的樣子。
沒一會兒,一杯剛沏好的茶被一雙素白的手送了過來。
“試試我泡的茶。”
靜樂看著楚千塵,溫溫柔柔地彎唇笑了,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種婉約與溫順的氣質。
她就像是天上潔白如雪的雲朵,純潔,柔軟,而又脆弱,似乎風一吹,就會散似的。
楚千塵先聞茶香,然後再抿了口熱茶。
香氣清高,滋味甘醇。
她笑吟吟地讚道:“好茶!”
她身旁的紅馬不知道是不是聞到了茶香,湊了過來,長長的尾巴來回擺動著。
“楓露!”琥珀趕緊地拉了拉紅馬的韁繩,把它給拉了回去。
琥珀覺得自家王妃真是招那些個貓兒、狗兒、馬兒什麼的喜歡,楓露的性格其實很溫順的,給她騎時也是乖乖巧巧的,可是它每每在王妃身邊時,總多了幾分對旁人沒有的調皮,感覺活力十足的。
原本安靜的竹棚一下子變得熱鬧了起來,彷如一股生機勃發的活泉注入到死氣沉沉的碳水中。
靜樂怔怔地看著楚千塵,由衷地嘆道:“九皇嫂,你真好!”
她的聲音如同她的外表一樣溫柔而內斂,婉轉而剋制。
“……”楚千塵一頭霧水地歪了歪小臉,眼眸清亮。
靜樂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神色愈發溫潤,釋放著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