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從國子監退學也是楚千塵慫恿的?
楚千凰只能反過來安慰姜姨娘:“姨娘,你也說了,逸哥兒年紀還小,他是個有出息的,將來還可以考武舉。”
“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楚千凰好聲好氣地開解著姜姨娘。
不想,姜姨娘卻是驀然變了臉色,雙眸睜大,一手緊緊地攥住了楚千凰的手腕,艱難地說道:“子女是母親身上掉下的一塊血肉,我又怎麼忍心看著逸哥兒受苦!”
“逸哥兒太苦了,塵姐兒算計他,連他二叔也……”
姜姨娘說著說著,就泣不成語,猶如被春雨打溼了枝頭的玉蘭花。
想到康鴻達看上楚雲逸的事,想到那日在榮福堂聽到的那番對話,楚千凰也是眼神恍惚,下意識地抿了抿唇。
姜姨娘死死地盯著楚千凰,心口猛然一縮。
她立刻就意識到了,楚千凰也是知情人!
滔天的恨意一瞬間洶湧地湧了上來,佔據了姜姨娘的心口、眼眸,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是要炸開似的。
剛回京的那天,姜姨娘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她就知道楚令霄與楚令宇兄弟倆為了一個差事吵了起來,吵得不可開交。對此,姜姨娘倒不意外,只是好奇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樣的差事吵得連太夫人也安撫不了。
這兩日,姜姨娘一直小意殷勤地伺候著楚令霄,試探了一次又一次,楚令霄也在氣頭上,就把康鴻達看上楚雲逸以及楚令宇與康鴻達暗中達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協議的事說了。
楚令霄義憤填膺地把楚令宇痛斥了一番,表示自己在回京前全然不知情。
楚令霄說得話,姜姨娘是信的,畢竟這一路回京的路上,楚令霄的忐忑不安、輾轉反側,她都是看在眼裡的。
姜姨娘恨上了楚令宇,也恨上了太夫人,她知道他們母子倆肯定都知情,想拿她的兒子去為楚家謀好處!!
少頃,姜姨娘的情緒又慢慢地壓了下去,恢復平靜,漆黑的眸子猶如一口百年的古井。
“你二叔的心實在是太狠了!”姜姨娘又拿起了被淚水沾溼的帕子,按壓著自己的眼角,眼圈更紅了,“偏生我無用,不但保護不住你,也保護不住逸哥兒。”
說到兒子,姜姨娘的悲痛由心而發。
楚千凰有感於姜姨娘的一片慈母之心,輕輕地撫著她的背,又道:“姨娘,還有父親在呢。”
“你父親?”姜姨娘悽楚地一笑,淚眼朦朧,反問道,“凰姐兒,你真的相信你父親能護住你們姐弟倆嗎?”
姜姨娘與楚令霄生活在一起二十年,她花在楚令霄身上的心思比任何人都多,對於他的瞭解也遠超旁人。
即便楚令霄避而不談,她也能猜到楚令霄肯定一度也有過拿楚雲逸去跟康鴻達交易的想法。
為了他的爵位,楚令霄就沒什麼不能捨棄的,端看怎麼做才能給他換得更大的利益而已。
畢竟楚雲逸也不是楚令霄唯一的兒子。
但是,楚雲逸是她的命根子。
任誰都比不上,別人全都靠不住,唯有兒子才是親生的,才是她最後的倚仗,將來能為她請封誥命,其他人都不能。
姜姨娘心裡明白得很,楚雲逸想要繼承爵位,還得靠楚令霄,所以,她不想跟楚令霄鬧翻。
但是,她也不想放過楚令宇這個罪魁禍首。
“……”面對姜姨娘的反問,楚千凰啞口無言,說不出昧心之語。
當她和楚千塵的身世揭開時,楚令霄下了獄,沒能護住她,之後他又被流放幽州,這才也回到京城。
他們父女倆至今沒機會好好說上話,但她知道姜姨娘說得沒錯,楚令霄如果真的覺得她受了委屈,這兩天他早該來找她了。
她這個父親薄情得很,所以過去這麼多年才能安然遊走於兩個女人之間。男人嘛,從古自今都是這樣的。
姜姨娘柔聲又道:“凰姐兒,只有你們姐弟倆才是血脈相連,可以相互依靠、彼此扶持的。”
“逸哥兒是你看著長大的,他什麼性子你還不瞭解嗎?今天要是有人敢欺負你,第一個衝上去為你出頭的人就是他!”
想著那個為了保住爵位不惜以身犯險的少年,楚千凰下意識地點頭,若有所思。
對她來說,就算去了昊國,也不代表真的要和大齊這邊徹底斷了聯絡,她若是在大齊能有點倚靠,那麼將來也可以多一條退路,在昊國也會被人高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