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前世師父林邈還有機會治好顧玦。
沈千塵永遠不會忘記前世顧玦的死帶給她的痛,彼時,哪怕讓她折壽十年,只要能讓顧玦只能多活一兩年,她也甘願。
沈千塵的目光依舊盯著顧玦的左胸。
隔著衣裳,她此時自然是看不到那道疤痕的,但是疤痕的位置她記得太清楚了。
直到今天,她還清晰地記得正月初二那日她替他開刀取出那塊碎片的所有步驟與細節,甚至於,她偶爾午夜夢迴時,也會夢到這一幕……
夢醒時,她會悄悄把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
沈千塵下意識地又握了握顧玦的手,又一次在心裡告訴自己,她成功了,她已經取出了他體內不該存在的那塊碎片!
所以,剔除掉這個因素,那麼就剩下了“毒”。
倘若顧玦還有一半死劫的話,會不會就是這毒呢?
沈千塵並不知道顧玦上一世是什麼時候中的毒,彼時,等蘇慕白他們尋來了師父林邈,林邈給顧玦探脈時,顧玦體內的屍毒已經侵入心脈,藥石無醫了。
她不死心,開始學醫。
顧玦撿回她,救了她的命;改變她的卻是學醫。
在學醫前,她是個很容易放棄的人,為了救顧玦,她才學會了堅持,無論再辛苦,再艱難,再枯燥,她都堅持了下去,恨不得每天都當作二十四個時辰使。
她不僅跟著林邈學中原的醫術,還讓人去周邊諸國尋了很多醫書、雜書。
然而,命運給她上了很殘酷的一課,無論她再怎麼努力,也救不了顧玦。
沈千塵忍不住就想給顧玦診脈,想確信現在的顧玦沒有中毒,猶豫了一番後,手指終究還是沒往他的手腕上探,心道:還是等回宮後再說吧。
兩人步履閒適,迎著風又走過一排梧桐樹,氣勢恢宏的大雄寶殿就出現在前方。
越靠近大雄寶殿,周圍就越亂,一片雞飛狗跳。
他們可以看到寺廟的大門被僧人們以木棍、木板加固,牆頭還有兩個僧人在不安地眺望著山下。
大部分的香客已經聚集在了大雄寶殿中,男女老少,或是普通百姓,或是官宦商賈,他們的人生不該沒什麼交集,現在卻因為流匪圍寺而被困在一處,彼此間格格不入。
這些人大都是京城人,天子腳下,周圍一向太平,這輩子都還沒遇上過這種驚險的事,一個個多是神色惶惶。
空氣中瀰漫起一股不安的氣氛。
那些僧人還在安撫著大雄寶殿內躁動的香客們:“請各位彆著急,已經有人下山去報官了。各位千萬別妄動。”
但是,僧人的威儀終究不夠,那些香客七嘴八舌地叫囂著、質問著:
“大師,流匪不熟悉這裡的地形,我們還是趕緊從後山下山逃走吧!”
“是啊是啊。”
“流匪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我看這寺門一點也不牢靠,萬一匪徒破門而入,我們可就慘了!”
“待在這裡,這不是坐以待斃嗎?”
“……”
不安與質疑彷彿會傳染般,香客們越說越忐忑,全都臉色發白,膽戰心驚,目光不時往白雲寺的大門方向望去,生怕下一刻大門就會被人從外撞破似的。
當顧玦與沈千塵這對璧人出現在大雄寶殿外時,引來幾道好奇的目光,畢竟看他們的衣著、打扮以及通身的氣質,就知道這對夫妻不是什麼普通老百姓。
幾個原本躲著不見影的暗衛現了身,其中一個小鬍子侍衛昂首闊步地走到顧玦跟前,抱拳稟道:“九爺,流匪快到寺外了,兵分三路,一路堵著正門,另外兩路從兩邊包抄白雲寺。”
香客們也聽到了,悚然一驚,更惶恐了。
顧玦氣定神閒地從袖中摸出一塊令牌,吩咐道:“讓人去三千營調兵。”
調兵?!
香客們又是一驚,但這一次不是驚恐,是驚喜。
這位貴公子既然有本事調兵,那就意味著他肯定是官爺,只要官兵來了,外面不過是區區百來個流匪,根本就不成氣候,恐怕一看到官兵的蹤跡就會聞風而逃!
他們有救了!
那些香客彷彿吃了定心丸似的,安心了不少。
小鬍子侍衛接了令牌就退下了,又找了個僧人帶路:“大師,麻煩帶我去後門。”
另外還有兩個侍衛也跟著他們一起去往寺廟的後門。
香客們全都用期待的目光目送他們離開,直到看不到人影,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