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大街右拐進入長春街,前方好幾匹駿馬在等著他們了。
蘇慕白把其中一匹黑馬的韁繩親手交給了楚雲逸,含笑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武將。”
“好好看,好好聽,這一次的歷練比你一個人悶頭讀再多的兵書、訓練個一兩年還有用。”
他的語氣中帶著提點的味道。
楚雲逸神色一正,努力平復著體內那沸騰的血液以及狂跳的心臟,點頭應了“是”。
然後,他翻身上了馬,對同樣上馬的雲展說:“雲展哥,你不是去了豐臺大營嗎?怎麼突然來接我們了,是不是姐夫提前吩咐你的?”
因為心情亢奮,少年比平時話更多,眼睛也亮得出奇。
雲展隨口應了一聲,似是不欲多言。
楚雲逸不太瞭解蘇慕白,或者說,對蘇慕白的瞭解,大多來源於雲展、唐御初、薛風演等人口中,但是他對雲展還是有四五分了解的,隱約感覺到雲展的情緒和平日裡有點不太一樣。
眾人策馬往西城門方向去了,後方的三百玄甲軍緊緊地跟著。
“……”楚雲逸與雲展齊頭並進地策馬前進,忍不住就又朝雲展看了一眼,片刻後,再看一眼,心道:雲展莫不是跟自己一樣太亢奮了?
策馬時,風狂烈地迎面拂來,把眾人的頭髮、衣袍都吹得獵獵作響。
穿過京城曲折的街道,一行人來都了西城門附近。
西城門的戒備比昨日還要森嚴,除了常規的城門守兵外,依舊有幾十個禁軍將士守在那裡。
騎在最前方的蘇慕白緩下了馬速,只對幾個城門守兵道:“玄甲軍回營。”
城門守兵根本就不敢阻攔,立即往兩邊退,甚至還招呼那些進出城的普通百姓給蘇慕白一行人讓路。
但禁軍的將士們卻不肯讓路,其中一個方臉將士扯著嗓門喊道:“奉康大人之命封城門,凡可疑人等一律不許出城。”
方臉將士眸光幽深地打量著蘇慕白後方的楚雲逸以及一眾玄甲軍將士。
後方,一個馬臉的禁軍將士悄悄從隊伍中離開,打算趕緊找康鴻達通風報訊。
楚雲逸注意到了這個人,飛快地拉了下雲展的袖子,提醒他去看那個去報信的人。
雲展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蘇慕白目光淡淡地朝那叫囂攔路的方臉將士看去,反問道:“尊駕不許玄甲軍回營,這數百玄甲軍該去哪裡呢,是去康大人府上,還是進宮?”
他這話就差問對方他們是該封康府,還是去逼宮了。
他儒雅的外表與這囂張霸道到極點的話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宸王的囂張不少人都有耳聞,畢竟宸王囂張到連皇帝的面子都不給,可是蘇慕白這個笑面狐狸平日裡一向是笑面對人,綿裡藏針!
誰也沒想到蘇慕白會突然一改作風,變成一把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利劍!
“……”方臉將士啞然無語,這根本就不是他可以回答的問題。
而他也知道憑他此刻的人手,最多隻能以康鴻達的名字嚇嚇人而已,雙拳難敵四手,真刀實槍的話,他們是幹不過這數百玄甲軍的。
“……”
“……”
“……”
城門周圍的氣氛古怪,連那些百姓都感受到了這種微妙的氣氛,噤了聲。
所有人都看著一行玄甲軍宛如黑壓壓的巨獸似的穿過了西城門,浩浩蕩蕩地逶迤而去,直往豐臺大營。
楚雲逸緊跟在蘇慕白與雲展身後,伏低身子,加快了馬速,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要隨著胯下的駿馬飛了來,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著:痛快!
他們前一刻出城,後一刻兩撥人馬都把訊息稟到了康鴻達那裡。
來稟話計程車兵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可是康鴻達的心情卻很好,笑意從唇角蔓延到眼角眉梢。
“宸王果然是囂張到了極致。”康鴻達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摺扇,一邊嘆道。
“康大人高明。”坐在他下首的是忠勇伯,臉上露出獻媚的笑容,“總算雲展這逆子還有點用處,本伯才有幸為康大人分憂。”
忠勇伯的心情也好,所以敢在康鴻達跟前自稱“本伯”了。
康鴻達似笑非笑地瞥了忠勇伯一眼,淡淡道:“放心,我知道雲家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