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他進天牢後與沈芷和離,還失去了嫡子。直到現在,他在天牢裡挨的打還沒痊癒,瘸腿也瘸得更嚴重了。他不想再進牢裡了。事不過三,他簡直不敢想象如今他又進大牢的話,這一次還會失去什麼。大管事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問“再等等”是等多久,終究沒問出口,只是訥訥道:“那屬下就吩咐門房先閉門謝客了。”楚令霄冠冕堂皇地又道:“大管事,侯府現在是多事之秋,這次的喪事還是要一切從簡。我還得仔細想想。”大管事唯唯應諾,畢恭畢敬。楚令霄在榮福堂推倒了楚令宇,導致他受了重傷,當時有很多人親眼看到的,就是太夫人與楚令霄下了封口令,這件事依舊在侯府中傳得沸沸揚揚。大管事當然也是知道的。但是,這是主家的事,他們只是下人,大管事也不會置喙什麼。“是,大老爺。”大管事領命退了下去,其他下人們也悄悄地退出了靈堂。靈堂裡只剩下了楚令霄一個人。隨著時間過去,楚令霄的心裡越來越焦躁,煩躁地在靈堂裡來回地走來走去,心裡想的是,他到底該怎麼解決這件事。可任是他絞盡腦汁,也實在想不出什麼方法來。“令霄。”一個熟悉又溫柔的女音鑽入楚令霄的耳中,伴著一陣參茶的香味飄來。楚令霄怔了怔,姜姨娘那清麗柔弱的面龐撞入他眼簾,臉上寫滿了關切,柔情款款。姜姨娘穿著一襲素雅的月白色褙子,鬢髮上只斜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小巧的梅花形白玉耳璫在耳垂上閃著瑩潤的光華,溫柔中帶著幾分嫻雅。只是看著她,楚令霄的一顆心就變得柔軟起來,喚道:“姍兒。”姜姨娘手裡捧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擺著一個青花瓷的湯盅,柔聲又道:“令霄,喝點參茶吧。”楚令霄沒什麼胃口。姜姨娘溫言安慰他:“令霄,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這不是你的錯。”她抿了抿唇,壓低了聲音:“是二老爺的錯,若不是他處處相逼,時時刁難,步步緊逼,你也不會失手傷了他。”“令霄,你給二老爺延醫問藥,盡心盡力,該做的你都做了。”“這一些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是二老爺命中該有此一劫。”姜姨娘這字字句句全都說到了楚令霄的心坎裡,讓他覺得分外妥貼。還是他的姍兒明白他、體貼他,瞭解他的心。“姍兒,還是你理解我。”楚令霄心湖一陣盪漾,深情地看著姜姨娘,眸光閃動。他也覺得自己是被楚令宇給連累了。“令霄,把這杯參茶喝了吧。”姜姨娘親自把湯盅送到了楚令霄的手中,“你這些日子辛苦了,喝點參茶補補身子,別熬壞了。”楚令霄慢慢地喝著參茶,溫熱的參茶沿著他的咽喉滾入腹中,熱氣在體內急速地蔓延著。姜姨娘仰著頭看著楚令霄,下頜的線條溫婉優美,神情溫婉,那長翹的眼睫輕輕地顫了顫,瞳孔裡折射出了深淺不一的光芒。楚令霄很快喝完了手裡的這杯參茶,渾身覺得舒適了不少。姜姨娘接過了空湯盅,交給了身邊的大丫鬟,然後又摸出一方帕子仔細地給楚令霄擦了擦嘴角。“姍兒,你待我真好!”楚令霄一把抓住了姜姨娘的拿帕子的那隻手腕,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雙手之間。楚令霄的心緒平復了不少。無論他遇到什麼事,姍兒總是陪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母親為了老二的事怪他,沈芷與他和離了,楚雲沐不孝不敬,連他這個生父也不認,跟著他娘走後,就再也沒回楚家過……只有姍兒懂他,理解他。楚令霄眼角的餘光瞥過旁邊的棺木,眉頭又皺了起來,嘆了口氣,又道:“現在二房吵鬧不休,非要報官。”姜姨娘用她的手反握住楚令霄的手,語調柔柔地安撫道:“令霄,左右二房都是婦孺,翻不出什麼花樣的。”“二夫人又不是一個人,她膝下還有兒女呢。”“等時間久了,二夫人冷靜下來,自會知道將來女兒要嫁人,還有兒子的前程,全都拿捏在你的手上,他們自然會聽話了。”姜姨娘順著他的心意說道,打量著楚令霄的神色。楚令霄的眉宇漸漸地舒展開來,覺得姜姨娘所言有理。畢竟楚令宇已經死了,只是一個死人,可楚令宇和劉氏的兒女還活著呢,劉氏總要顧念活人的前程吧。這時,一陣猛烈的風朝廳堂這邊颳了過來,連外面的紙錢也被吹進來不少。其中一片紙錢正好飄到了姜姨娘的鬢髮間。楚令霄伸手拈起了她頭髮上那片小巧的紙錢,俯首緊緊地抱住了她纖細的腰。姜姨娘也抬臂環住了他,一手輕輕地在他的背上撫摸著,眸光冷厲。她心頭一片雪亮:為了她自己也好,為了逸哥兒也好,楚令霄都必須無事。否則,若是楚令霄落了罪,為了保楚令霄,他們又要利用逸哥兒了。楚令霄的心在女人的柔情款款的撫慰下,安定了不少,他放開她,往後退了半步,一手搭在她纖細的肩膀上,信誓旦旦地許下承諾:“姍兒,我想好了,等二弟的喪事辦好後,我就把你扶正,沒有了沈芷,我們之間也就沒有阻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