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從性命垂危撿回了一條命,從太子妃到太醫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對沈千塵的醫術佩服得五體投地。
面對顧玦,沈千塵也不藏著掖著,坦然地直說了:“太子傷得太重了,這一次,因為我出手,他才勉強保住了命,要想恢復到原來那樣是絕對不可能的。”
現在的太子就好比一株快被白蟻蛀空的樹,脆弱得不堪重擊。
“因為傷到了肺葉,以後他會容易胸悶氣短,也有可能會影響到心臟等臟腑,而且他絕對不能再操勞,不然會有損壽數。”
“尤其是天氣冷的時候,要特別注意身子,若是得了傷寒,他也會比普通人容易得肺癆之類的肺病。”
“不過,他要是好好休養,不操勞,活過四十應該沒問題,再以後我就不敢說了。”
就像肺癆被很多人形容為富貴病一樣,現在的太子得的就是富貴病,如果他在貧苦人家,也許活不過今年,可是在皇室這樣的人家,他就可以用各種名貴的藥材養著,由太醫們精心照料著。
和煦的風輕輕柔柔地吹來,桃花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被風颳了過來,其中幾片落在書案上、畫上、硯臺上。
周圍靜謐了片刻,顧玦輕聲道:“顧元嘉才四歲。”
沈千塵明白他的意思,皇長孫才四歲,四歲的孩子還太小,如今根本還看不出什麼,將來是好是壞不得而知。
國不可立幼主。
春色柔美,太陽西下,樹梢那花團錦簇的桃花輕輕顫動,像是在慵懶地打著哈欠。
靜默中,顧玦又道:“太子剛剛和我開誠佈公地談了。”
“他說,他不想繼位。”
“……”沈千塵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她雖然不主動理朝事,但是顧玦與人議事從來不瞞著她,所以她耳濡目染,對於朝事還是知道個七七八八的。
現在的大齊看似平穩,其實局勢很複雜,先帝才剛剛駕崩,又是以這種極其不風光的方式,朝堂上還有不少先帝留下的舊臣都是康鴻達之流,這些人都需要清洗。
大齊的朝堂就如同一個傷痕累累的人,不少傷口已經化膿,必須割開傷口,割掉腐肉,擠出膿水,才能治癒那些傷口。
這是內憂。
大齊之外,還有周邊的蠻夷、倭寇等等在虎視眈眈,伺機而動,這是外患。
接下來,新帝登基後,需要攘外安內,大齊沒個幾年功夫安定不下來。
可太子的身體不能傷神,皇長孫這個月才剛滿四歲,以大齊現在的情況,也不可能扶持一個孩子上位。
有道是,君弱則臣強,立幼主只會讓朝堂與民間的人心更不安定,埋下不必要的隱患。
沈千塵扁扁嘴,嘟囔地點評道:“太子的幾個弟弟就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
她這句話自然是把二皇子顧南昭也包含了進去。
年方十四歲、梳著雙環髻的小姑娘理所當然地擺出了指點江山的氣勢,逗得顧玦輕笑出聲。
的確是這樣。
太子被他的皇祖父教得很好,但就算這樣,太子的性情作為一個皇帝也有些過於軟和了。
但顧南昭等其他皇子就個個不成樣,還有六皇子下頭的幾個皇子年紀太小,看不出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