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著一種古怪的氣味。
他俊朗的面龐上佈滿了青黑的鬍渣子,再不復往日的風流瀟灑。
但是,他的眼眸依舊黑亮,即便被帶到顧玦跟前,依然是一派灑脫狂妄的樣子。
他停在了距離顧玦五六步外的地方,與他四目對視,不怒反笑地擊掌兩下:
“宸王殿下不是一直都一副閒雲野鶴的樣子,對皇位也不放在眼裡嗎?如今怎麼樣,還不是逼宮上位?”
“以後,宸王顧玦在史書上也只是一個逼宮篡位、謀害皇兄的逆賊,揹負千古罵名。你的光風霽月早就保不住了!”
康鴻達沒有下跪,就這麼昂首而立,目光如箭地看著顧玦,神色間無畏無懼,宛如風雨中的磐石,屹立不倒。
“哎,這成王敗寇,康某在此恭喜宸王殿下了。”他還裝模作樣地對著顧玦拱了拱手,諷刺之意溢於言表。
“千古罵名?”顧玦動了動眉梢,眸子裡波瀾不驚,“顧琅寵通道士,痴迷丹藥,落得個身隕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但凡一個昏君的隕落,只會人人叫好,史書會濃墨重彩地記載的是他的驕奢、昏亂。”
“撥亂反正是功績,後人自有分辨。”
說這些話時,顧玦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聲音不輕不重,很平靜,也很冷靜。
康鴻達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看顧玦一派坦然的樣子,就知道他的話對顧玦沒有半點用處。
顧琅想名留青史,想做千古一帝,可是顧玦不在意這些虛名。
顧玦心裡覺得可笑,淡淡地又道:“康大人覺得史書上會如何評價你康鴻達?”
康鴻達:“……”
殿內靜了一靜。
兩人目光交接之處似有火花閃現。
康鴻達冷冷地一笑,腰桿依舊挺得筆直,語調強硬地說道:“就算我今日身死,史書上也會為我正名,我是為了阻止逆賊宸王逼宮的忠臣良將!”
“難道你還敢篡改史書不成?!”
顧玦心裡覺得可笑至極。
他連逼宮都敢,史書又有什麼不能改的。
但他也不與康鴻達論這些有的沒的,語聲淡淡地直刺對方的要害:“你為了一己私利,慫恿皇帝殺太子,誅忠臣,導致大齊六萬禁軍將士枉死!”
“不過一介敗軍之將!”
“你……”康鴻達臉色鐵青,渾身繃緊如雕塑。
他想說顧玦顛倒黑白,想說顧玦才是導致六萬將士身死的罪魁禍首,可後面的話沒出口,就聽“噗嗤”一聲,薛風演朗聲笑了出來。
在這空曠的殿內,他的笑聲顯得尤為突兀。
薛風演一向膽大,不拘小節,見顧玦沒有不悅之色,就放大膽地插了一句話:“古有趙括,今有康鴻達!”
說到趙括,最有名的一個成語就是紙上談兵,世人提及他,都是輕蔑嘲諷,這個名字遺臭萬年!
唐御初聞言差點沒笑出來,覺得薛風演說話還真是夠損!嗯,他喜歡!
康鴻達:“!!!”
康鴻達的臉色又氣又羞又恨,面黑如鍋底,勉強撐起的虛偽氣度此時此刻再也維持不住了。
“顧玦,”他氣急敗壞地瞪著顧玦,聲音拔高了三分,“我敬你是個人物,你有本事就現在殺了我,何必讓你的下屬這樣折辱於我!!”
“折辱?”顧玦唇角勾了勾,眼眸清冷如寒露,“不過是忠言逆耳罷了。”
這個康鴻達還真是與顧琅一個德行,重名重利,為了保住他手中的權勢,不惜攛掇他們父子相殘,甚至不在乎大齊江山會不會因此而動盪。
康鴻達:“!!!”
康鴻達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顧玦竟然把他類比趙括,說他會遺臭萬年!
康鴻達微張嘴,胸口似乎被重錘猛烈敲擊了一下,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一灘刺目的鮮血噴灑在光滑如鑑的金磚地面上。
薛風演與唐御初笑嘻嘻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殺人誅心就是要這樣!
康鴻達此人心胸狹隘,錙銖必較,就他這氣度、這自負的德行,要是真上戰場,大齊江山早就被他敗完了!
即便康鴻達氣得吐了血,顧玦的表情依舊那麼冷靜,下令道:“將康鴻達送交三司會審,會審結果公告天下。”
口舌之爭多說無益,三司會審自會斷個明白。
康鴻達既然好名聲,那麼自己就如他所願好了。
康鴻達又被幾